许栀和对张弗庸道?:“小?舅舅,您先进。”
张弗庸愣了一瞬间,立刻挺直了腰杆子,踏进了房门。清雅的熏香萦绕,桌上秘色汝瓷瓶中斜插着一束红梅,桌前坐着一个天青色衣裳的郎君,姿态闲适,温文?尔雅。
潘光站起身,朝着张弗庸微微颔首,“张举人……哦不,应当是张进士。”
按理说现在的张弗庸还不能?被人称作进士,毕竟他现在还有参加殿试取得名次,被张贡士更加稳妥。贡士介于举人和进士之间,一般能?被人喊的,也就在省试到殿试的这半个月里。
但潘光一开口就是进士。
张弗庸保持了一路的淡定有些撑不住的趋势,“这,这……”
潘光面带微笑:“迟早的事情,讨个好彩头罢了。若是张进士不嫌弃,我跟着许娘子辈份称你一句舅舅?”
张弗庸瞬间警惕:“那还是算了。”
先不论自家外甥女和他的过节,光是今日?陈允渡的表现,便是人人都想凑上来咬一口的香馍馍。他后续能?帮到的越来越有限就算了,要是给小?辈添乱,倒不如趁早收拾包袱回?乡下教书。
“行了,按照规程喊吧。”许栀和适时出声,“我小?舅舅真才实学,还担心你半个月后没机会吗?”
张弗庸:“正是这个道?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许栀和的后脑勺。
外甥女今日?的妆容很漂亮,没有过分张扬,也没有刻意素雅,极好地将?她?的年轻俏丽显现出来。身上的衣裙和从前许府见到的料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从前缎子裙洗了再洗、补了再补,现在身上的衣裳已经?足够买下十几件了。
现在,外甥女将?他护在了身后,虽然她?的肩宽远远不足以将?他完全笼罩在身后,但仿佛只要她?站在前面,一切都很安定。
张弗庸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那个以前还需要他庇护的小?姑娘,已然迎风生长,亭亭玉立。这只是开始,在未来,她?会成?长成?一个参天大?树,将?她?珍视的笼罩在树荫底下。
为她?感到骄傲的同?时,张弗庸不免又低落了几分:自己能?给予她?的照拂,越来越有限了。
潘光没有强求,顺着许栀和的话头道:“也好,好事不怕晚。许娘子,张贡士请坐。”
他招呼两人坐下后,对着风调吩咐了一系列菜肴。
雨顺凑在许栀和的身后,小?声道?:“这都是潘楼的特色菜。加在一起耗费……”
许栀和伸手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雨顺捂住自己的嘴。
张弗庸没听清两人的交谈,他正在欣赏着房中的布局,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在汴京城买得起宅子,也要这么装饰。
又过了片刻,张弗庸借口解手,离开了厢房。
他一离开,厢房中其乐融融、岁月静好的气氛骤然淡了下来。潘光直接收了自己唇角弯起的弧度,面无表情地看着许栀和:“可不是我特意留的厢房。”
许栀和随意瞥了他一眼,“哦。”
“你就没旁的想问?”潘光盯着她?,见她?一脸无所谓,心底漫上了一股憋屈的味道?。
他闷着声音道?:“是子舆,他找到我的,不然我才不记得有你这号人。他说,今日?放榜,你和你夫君有可能?来潘楼吃饭……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放榜后到潘楼和樊楼吃饭也算老传统了!”
许栀和:“没什么,你继续。”
潘光:“……”
他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丧失了主控权。
“说到哪儿来着?”潘光接着道?,“对对对,是子舆让我空一间房出来。他说,若是你带了旁人,便供你们使用,若是只你和你夫君两人,则差人与他说一声。”
说完,房中安静了下来。
潘光伸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水,润了润自己的喉咙。
许栀和看着他,“怎么说到这儿就停了,依照你的性?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