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渡垂眸看了一眼花,轻声说:“没什么……”
郑獬打断了陈允渡的话:“还是让我来?说吧,刚刚一朵本该落在我怀中的花被陈允渡拿走了,后来?一问,才知道那是陈允渡娘子?丢下来?的?”
冯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三人分前中后走,陈允渡还能注意到落在身?后的一捧花。他咂摸了一下,小声道:“允渡眼神还蛮好的。”
郑獬有些抓狂,但发冠束起,他无?从下手,只能长叹一声:“冯京大哥你关注点好奇怪啊。”
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陈允渡的娘子?吗?
冯京接收到了郑獬幽怨的眼神,哈哈一笑:“好好好,言归正传。咱们三个?同为皇祐元年的一甲,同为天子?门生,也算是一家人了……什么时候允渡有空带我们见见弟妹?”
郑獬附和?道:“正是,有空咱们一道去允渡家吃饭。熟悉熟悉彼此。”
问完,他想了想,颇为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弟妹是在汴京城吧?”
“在汴京,不过吃饭就算了,两位若是愿意,某可在潘楼请客。”陈允渡顶着?两人的视线神色淡然,“我娘子?不下厨的。”
冯京和?郑獬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思:谁问了?
“呵呵,呵呵,”冯京率先回过神,朝着?陈允渡挤眉弄眼,“看来?昨日《谢师表》让陛下厚赏了不少。”
陈允渡没有接话,嗓音清润道:“注意看路。”
……
进?士游街的盛况绝后尚未可知,但空前算做到了七成七。一连数日,汴京城百姓的热议话题都是那日的状元、榜眼和探花都是精彩绝艳的儿郎,叫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转睛。
其?次,便是在京城众官之间流传的《谢师表》,皇帝特意让录事将谢师表誊录下来?,录入圣贤殿中,以期后人尊师重道。
皇帝闲暇的时候偶尔会听朝中官员说一说其?中近况,听官员说士大夫至书生皆诵谢师表,会心一笑,等到政事堂中只剩下他自己和其他近身?侍奉的内宦,念叨起来?:“你可还记得陈允渡?”
旁边的宦官刚刚一直在旁边听着?,自然知道陛下和?大人的交谈十之六七落在他身?上,不是榜眼的事儿,那八成是金明池诗会的事儿。
“记得,榜眼夺了金明池的诗会,陛下您亲自封赏了一套四宝。”宦官说。
皇帝眯起眼笑:“不是这件事,你再想想?”
“再想想?”宦官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略带羞愧地摇了摇头,“陛下恕奴才愚钝,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那看来?朕还不算老,”皇帝心情很?好,“舞狮象戏那年,陈允渡拦住了射过去的羽箭,动作干净利落,救了旁边数人。”
宦官琢磨着?皇帝的语气,顺着?惊喜道:“那看来?榜眼不仅文能安邦,武也能救人?此真乃好事啊!老奴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说好话是他的本职活儿,一开口,便是停不下来?,皇帝也不恼,顺着?继续想。
其?实不是的,在舞狮象戏的前一年,他就曾经见过榜眼,还是皇后亲手所指。不过当时匆匆一眼,后来?不以为意,现?在人站在面前,记忆才慢慢复苏。
想起皇后,皇帝的眼神黯淡了几分。象戏上公然射箭的张尧佐,痛失三女的张贵妃,以及闭宫不出的曹皇后。
他沉默良久,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朕不算个?好皇帝。”
在宫里?当差,最要紧的就是能听得懂主子?的话。几乎是皇帝将话语说出口的一瞬间,侍奉在殿中的众人都麻溜地跪了下来?,“陛下受命于天,大宋千秋万代。陛下何出此言哪!”
皇帝仍旧没说话,眼神虚空地落在燃着?龙脑香的瑞兽炉上。
宦官见状,壮着?胆子?说:“陛下,老奴斗死?还要反驳一句。”
皇帝被勾起了兴趣,目光移向他:“什么?”
“陛下刚刚说‘还不算老’,老奴认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