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和捱过一阵疼痛,好受了不少。
她偏头看?向方梨,见她额角淌着汗水,心念一动,轻声缓和着气氛:“现下又没那么疼了,说不准是我想岔了。”
方梨正蹙着眉头思考自?己能否将姑娘抱起来端到床上去,念头刚起,又被她打消,现在姑娘即将临盆,她要是端不稳反倒坏事。
听到许栀和的声音,方梨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姑娘,你自?个儿倒是不着急。”
“这不是有你替我着急吗?”
许栀和朝她粲然一笑?,持续了还没几秒,她鲜妍的一张脸又皱成一团,“方梨,好像又开?始疼了。”
方梨顿时没了说笑?的心思,“喻先生说前面就?是卧房,我扶你过去。”
两?人的动作迟缓,慢慢地往前挪动着。
卧房同样别出心裁,但此刻无人有心欣赏,许栀和小?口喘着气,倚靠在雕花床架上放空思绪。
疼痛一阵接着一阵,每次空隙,许栀和都会说几句玩笑?话哄方梨,这次亦然,许栀和刚张口,就?看?见方梨红着眼眶,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许栀和怔了怔,朝她笑?:“不是很疼,别担心。”
方梨耳边是漫长?的安静,她呜咽一声,伏在许栀和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力量传递过去。
常府离得近,常庆妤是最先到的。
眼瞅着走到卧房门口,常庆妤被常府的婆子?拦住,后?者委婉表示:“姑娘,你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不应该进来。”
“让开?,”常庆妤不假思索,“我带你们?过来是为了帮许姐姐,你们?若倒添乱,明日便不必留在我身边伺候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苗嬷嬷,“外面还请嬷嬷帮忙看?着。”
苗嬷嬷见她神色坚决,知?道现在什么劝说她都听不见,于?是慈爱地颔首,“姑娘放心。”
府上的丫鬟小?厮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使?唤起来毫不费劲,苗嬷嬷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丫鬟小?厮各司其职。
常庆妤则是走到了许栀和身边,巴巴地看?着她。
“许姐姐,刚刚嬷嬷来的路上和我说,一开?始会一阵一阵的疼,后?面间隔时间会越来越短,这都是正常反应,你千万别害怕。”顿了顿,她接着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一个两?个都紧张兮兮,许栀和反倒成了房中最镇定的存在,她安抚道:“你们?别看?我瞧着虚弱,其实真的还好……要是郎中能快些来就?更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几乎许栀和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丫鬟的通报声:“郎中和稳婆来了!”
郎中和稳婆的出现像是一个镇静剂,稳婆走在许栀和身边,耐心地用接生的经验安慰着许栀和,“娘子?别害怕,我瞧了,娘子?作息规律,身体康健,定是顺顺利利的。”
许栀和只能用水汪汪的眼睛表达借你吉言。
日头逐渐西沉。苗嬷嬷让人将常庆妤叫了出去。
这一回常庆妤没推脱,她站在卧房门口来回踱步,活像孩子亲爹做派。她竖着耳朵想要听清什么,却又害怕真的听见许栀和的痛吟,因此很是纠结。
一阵脚步声打乱了常庆妤的思绪,她抬头看?去,又默默低下了脑袋。
原来是孩子?真亲爹来了。
她不在意,来人也像是没看?见门口乌泱泱站着的一帮人,径直进了卧房,旋即响起一阵阵惊讶声:“主君,您怎么直接就?进来了?”
常庆妤想起刚刚许栀和在里面千叮咛万嘱咐的内容,顿时打了鸡血,准备进去将人喊出来。
刚刚许姐姐特意嘱咐了,若陈允渡进去,要拦着他。
她方走到门口,就?听见一声婴孩的啼哭声,脚步一虚,差点跪了下去。
“这是生了?”她的声音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苗嬷嬷屏息听着,直到婴孩的哭声又哼唧几声,回过神对常庆妤道:“是。姑娘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