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许栀和想了想,“那就放在这儿?吧。”
她待会儿?写?字,反正悦悦安静,留在身边也无妨。
方梨应了一声?,一边从?旁边的柜子中拿出两件薄毯,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悦悦的反应。
到底是在姑娘身边就安静,还是前?几天都碰巧?
等毯子盖在了许栀和的膝盖上,摇篮里的悦悦都一直安安静静,只有许栀和看她的时候,她会发出轻轻的声?响。
方梨:“……”
这根本没有办法?以常理解释。
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正院,走到门口,正好遇见提前?下值回来的陈允渡。
在她行礼之前?,陈允渡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拘礼。
冬日的光线温柔从?窗棂散落,栖在许栀和随意挽起的长发上,她穿着柔软舒适的衣裳,膝盖上盖着薄毯,专注地写?着东西,连门口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等走到近前?,许栀和才慢吞吞地抬头。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陈允渡在书?案的对面坐下,靛青色的衣摆曳地。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换上了便服,将官袍交给?府上下人清洗。
听?到许栀和的问题,他看了一眼旁边睡着的悦悦,轻声?说:“事情忙完了,晏相公允我早些回来。”
许栀和点了点头。
今年的一甲初始官职都被授予了将作监丞,内容细分上有细微差异,陈允渡忙得?的修缮款项核算事项。汴京城的几条主干道都兴建于太宗太祖朝,用到今时今日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损毁,今年他们三个一上任,就被委派了城道的修缮工作。
冯京负责对接材料,日日风里来雨里去,有时候大理运来的巨木、燕州运来的砖石同时运来,他忙不过来,就会喊陈允渡过去帮忙盯着。
这些日子,陈允渡肉眼可见的黑了一点儿?。
这个黑是相较于他当时寒窗苦读不见天日时的自己比较的,在许栀和看来,这个程度正好。
“今日还想和娘子说另一件事。”陈允渡正襟危坐。
许栀和见他坐直身子,停下写?了一半的字,同样?认真道:“你说。”
陈允渡没有急着说话,他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另取一张宣纸铺陈,蘸墨题字:“我这日子在思?索,给?悦悦取什么名字妥当。娘子看看,这个名字如何?”
他写?完,将纸揭起扶正,放在许栀和的面前?。
“问渔?”
陈允渡点了点头:“是,叫做问渔。”
从?知道有悦悦的存在,到她临盆,他前?前?后后想了不下十个名字,怕名字沦为俗气,他想过嘉许的“令”,风雅的“韫”,长安的“晏”,难以取舍之际,行于家中流泉,心神一动,落笔问渔。
他思?量了两日,几乎在脑海中构想出了一张画卷,那画卷上女?子与渔父对面而站,山野清风拂面,山阳四时朝晖夕映。女?子振衣而揖:“叟歌在道,敢问乐所?从?来?”翁莞尔,举空竿示之:“昔太公钓渭,得?璜玉而王业兴;庄生钓濮,舍香饵而鲋鱼活。吾无竿无饵,以天地为纲,以清浊为流得?者非鱼,失者非我,两忘而欢生矣!”
这名字就牢牢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问渔,问渔,倒是颇有一种隐士高人,不问俗世的飘逸欢愉之感。”许栀和说,“好名字。”
听?她认可,陈允渡不动声?色松了一口气。
现在问渔还年幼,分辨不出来好坏,让许栀和满意,就足够了。
许栀和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太过熟悉,观他神色,大抵能猜出他的内心波动,不禁笑了:“你写?一篇千百余字的文章也就倚马可待的功夫,怎么取一个名字,反倒如此紧张?”
陈允渡正色:“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文章有好有坏,写?得?差了,能请教旁人,能推敲修改,可是名字不一样?,若取的不好,先?是你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