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本?还在憋着笑的几?个丫鬟小厮都有些撑不住,纷纷假装看向旁处,从桌椅到油灯,每样东西都拿出了鉴宝似的认真。

许栀和:“想?笑就笑吧,此事确实乌龙。掌柜哪能刚好知道,同一日夫妻两人同时投宿一家客栈。”

“大娘子,奴婢觉得主?君是?特意过来找你的。”丫鬟俯身?道,“否则怎么就刚好这么巧?”

良吉欣慰地露出一个笑。

许栀和重新看向陈允渡,后者白皙清隽的脸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旋即承认,“她说的不错。”

“那你过来,没有影响相州的公事吧?”许栀和问。

“没有,我处理好了再启程的,”陈允渡说,“今晚小憩一夜,明日我们一道过去。”

看来相州还是?很忙。

现在善后都尚且如此繁忙,许栀和更是?难以想?象陈允渡前段时间又是?怎样的劳碌。

陈允渡像是?能读懂许栀和的眼神一样,温声道:“还好,不是?很累,就是?有时候看着天上的飘雪,会想?你在家中冷不冷。”

许栀和的鼻尖忽地一酸,她说:“汴京已经开春,城外野杏连片,等到了相州,我画给?你看。”

陈允渡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微怔之后,莞尔浅笑:“那我可有眼福了。”

雨顺多站了一会儿,明明两人的话?算不上腻歪,但他莫名起?了一身?鸡皮,搓了搓胳膊后,他朝着良吉比了个口型,主?动出门?去了。

等陈允渡吃完饭,夜色已经渐深。

许栀和将陈问渔安置好后,刚走到房屋门?口,便看见?陈允渡单手撑着脑袋倚靠桌面睡着了。

灯火下?,他的肤色暖白,衬得眼底乌青越发明显。袖袍顺着胳膊弯层层叠叠垂落,随印在墙壁的烛影一道轻晃。

这就是?旁人口中年纪轻轻深得官家亲信的股肱之臣,少年登科,步步青云,看着写意轻松,实则辛苦只有自己?知晓。

良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许栀和的身?后,见?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小声对许栀和说:“大娘子,郎君他不许我说这一路辛苦,可是?我忍不住……”

许栀和回头看他。

良吉像是?在脑海中构思了无数遍,得到许栀和的首肯后,立刻将这一路上的颠簸一五一十道来,他没有添油加醋,光是?陈述这一路上的波折便叫人直呼好惨。

“落水那次,我都想?掉头走掉算了,反正时间早一日晚一日有什么差?”良吉说,“但郎君一句埋怨都没有,他只说,幸好是?对岸。”

不等许栀和触动,良吉接着道:“其实我觉得是?不是?对岸都没差,我瞧着他那个样子,游过来不成问题。”

许栀和被?他夸张的表情和语气逗得哭笑不得,感动之余,嘱咐道:“若是?日后还有这样的场景,你可千万要拦住,长河水急,又是?夜里,也不怕自己被水浪冲走了去。”

“大娘子放心。”良吉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将此事记在心中,他走开两步,又折返回来,突兀地冒出一句话?,“郎君的身子骨一向强健,到了相州也日日锻炼,不曾懈怠,原相州团练武将出身?,郎君这段时间还跟他后面学了一招半式。”

说完,良吉拂了拂衣袖,施然?离去。

许栀和:“?”

是?想表达陈允渡不会被水冲走吗?

她摇了摇头,放轻了步子走入房中,单手撑着侧脸的陈允渡眉心忽地一动,慢慢睁开眼睛。

“还是?吵醒你了?”许栀和小声问。

“没睡着,”陈允渡眼神落在她身?上,“刚刚模模糊糊听到良吉和你说话?。”

许栀和:“我让他说的。别怪他。”

陈允渡一怔,笑了笑:“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没有想?象中波折。只是?苦了良吉,和我一道出来这一趟。”

许栀和莫名有些想?要伸手摸摸他。

陈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