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船靠岸,众人蜂拥上前。

许栀和陪伴在梅尧臣身边,“梅公莫急,允渡已经去?看了。”

梅尧臣特意被陈允渡留在了后?排,理由是他现在比不得从前身子?硬朗,怕旁人没个轻重冲撞了。梅尧臣有心争辩自己?不是泥做菩萨,但对?上陈允渡和许栀和关切的视线,又不忍心拂小辈好意,老老实实站在后?面。

其实临出门时,陈允渡还劝他留在家中,等?接到了人便立刻到梅府,但他心急得不行,实在忍不住。

“他个子?高,永叔一准儿能瞧见。”梅尧臣说。

很快,陈允渡将接到的欧阳学士一家带了过来,周遭嘈杂,众人并未久留,简单寒暄后?,回了梅府。

到了梅府,欧阳修下马车对?着院子?瞧了又瞧,感慨道?:“这院子?,怕有三年不曾踏足。”

梅尧臣走到他身边,“感伤什么呢。栀和新酿了好酒,待会儿咱们?好好喝一场。”

欧阳修闻言,抚掌大笑,“如此甚好。”

薛娘子?也在旁边跟着笑,素日?她自然要?劝欧阳少喝点酒,毕竟他现在比不得年少,但今日?老友重逢,她不会刻意束缚。

“方才?在船上,我一打眼便瞧见了允渡,”欧阳修道?,“张家之事我也听说了,干净利落,连包公那老古板都特意为?你写?了褒文。”

陈允渡道?:“都是二位师长教导的好。”

欧阳修一阵哈哈大笑,拍了拍陈允渡的肩膀。

梅尧臣道?:“你在信中一直说找到了个好苗子?,现在还不与我们?介绍吗?”

欧阳修:“自然要?介绍,曾巩,你上前来。”

众人都好奇地看向欧阳修的身后?,只要?许栀和十分惊讶。

曾巩?

欧阳修的话音落下后?,一男子?从他身后?走出,他容貌端正,身形略显清癯,听到欧阳修的话,朝着几人作揖,“梅监事,陈侍郎。”

梅尧臣和陈允渡同时回了半礼。

欧阳修道?:“从前不懂你圣俞为?何忍不住收人当学生,后?来遇见曾巩,明白了几分。”

“能让永叔你这般夸赞,看来才?华匪浅,”梅尧臣忍了忍,问,“可有什么好文章?”

欧阳修:“自然有,不过一切等?饭后?再说。”

梅尧臣点了点头?,“是我心急,既如此,去?用饭吧。”

陈允渡落后?一步走在许栀和的身边,见她若有所思,伸手捏了捏她的侧脸,“在想什么?”

许栀和伸手握住他的手,歪了歪头?,神神秘秘地道?:“我做了一个梦,不过隔了很久,我一时间没想起来。今日?见了曾郎君,想起来了一点。”

陈允渡:“什么梦?”

“我梦见未来数十年大宋文坛昌盛,多少风流齐聚今朝。”

“梦见才?子?落笔,诗词粲然如星月汇聚,后?世经典流传不朽。”

“梦见这盛世锦绣,折无数豪杰竞折腰。”

陈允渡认真?地听着。

许栀和一口气说完三句话,才?偏头?看向陈允渡,“你可相信?”

“自然相信。”陈允渡道?,“栀和说梦,我便是说现实。”

许栀和侧耳倾听。

“我瞧见这山川清秀,文人墨客辈出,晏相公的一杯酒一曲新词,范参知所念的关山难越,王大学士的矫世变俗之志,再有欧阳学士笔落惊风雨,梅公诗话颂山河……”陈允渡微顿,接着说,“我还瞧见,毕晟前辈的雕版印刷使得典籍刊印,文脉广布,商市鳞次栉比,交子?流通往来。”

许栀和面带微笑。

“当然,亦有娘子?所提的戍边要?论。”陈允渡很早之前就知道?许栀和对?边关和武将格外在意,或许其中有陆书容身世之故,他说,“陛下有心光复武举。前些日?子?狄青将军回京,便是与官家商议募兵一事。”

许栀和心满意足,她摩挲着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