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吕氏身影消失不见,许栀和才卸下身上伪装,连带着?脚步都变得自在许多。
跨出正堂之前,许栀和忽然顿足,朝着?两排座椅望了一眼。
坐在这里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
许栀和离西屋还有几步的时候,门帘里面的方梨再也坐不住,连忙掀开帘子跑出来,“姑娘。”
她紧张兮兮地看?着?许栀和:“怎么?样?”
许栀和回想?了一遍吕氏的反应,语气颇为松快:“还不错。”
方梨这才放下心来,扶着?许栀和慢慢回来西屋。
把门关严实后,方梨拉着?许栀和坐下,从袖中拿出一枚青黄色的小布袋,袋口用两股绳做了收边,一紧一放,储物很是方便。
许栀和接过?她递来的小布袋,确认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布袋,下意识问:“这是哪里来的?”
方梨看?着?布袋,又想?到自己是身处西屋,神色放松了许多,她噙着?笑道:“姑娘打开看?看?便是了。”
许栀和依言打开,布袋中装着?两枚金丝糖、一对小巧的素银耳珰,一把深棕色的木制篦子,篦子的齿梳中间夹着?一张纸。
“三?月风景,无卿不晴。”
许栀和指尖微顿,旋即若无其事地又折了回去,转过?身抽开床边角落的小抽屉,将纸条放入除夕夜那一堆。
“他……送来的?”
方梨紧紧盯着?自己姑娘从容淡定的神色,怎么?姑娘一丝波动也没有?不说十分惊喜,也应该有点别?的反应吧?
许栀和抽屉重新关上。
“对呀!”方梨先败下阵,她坐在许栀和的身边,“陈郎君怕引人注目,是和媒人一道折返的,借言丢了帕子,我当?时刚好折返,经过?的时候,媒人将这小布袋塞入了我手中。”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嗯。”许栀和一面听她讲话,一边将素银的耳珰放在掌心。虽然小巧,却很精致,两朵细小的桂花花瓣上染了浅浅的赭石黄。
方梨继续道:“当?时和陈郎君匆匆擦肩,没能细看?,后来回想?起来,倒是觉得郎君和记忆里不同?,脸上像抹了一层灰,还星星点点带着?斑……说周正也算周正,但远不及素面朝天的好看?。”
许栀和眼角漫上了一丝浅淡的笑意,对着?铜镜在自己耳垂上比了比,笑着?问方梨:“好看?吗?”
方梨还想?继续说,但听到姑娘问话,还是下意识道:“好看?。”
姑娘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许栀和道:“我也觉得。”说完,放下手中的耳珰,走到床边往上面一倒,将自己深陷在柔软的被窝。
他,做的很好,甚至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她心中本?还存着?一丝担心,现在看?到陈允渡的表现,再一万个放心不过?了。
……
府上的风吹草动向来是瞒不住的。上午有人来过?,下午风声就已经传开了。
许玉颜进门时看?见许栀和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你竟还有心思来学看?账?”
许栀和默了默,微抬起眼皮问:“那我应该怎样?”
该怎样?不说应该伤心的痛哭一场,至少也应该闭门不出,做什么?事情?都没精神吧。许玉颜这般想?着?,走到她前面坐下,见门帘后面尚无动静,主动搭话道:“哎……我听说是个虎背熊腰的农家子,看?着?就呆憨,你亲眼瞧见了吗?”
虎背熊腰?
许栀和真心实意感到一丝迷茫……就算陈允渡再如何乔装打扮,那张脸,那身姿,万万也是和虎背熊腰扯不上关系的。
想?来是府上下人一传十,传着?传着?,就变了样。
当?真是人言可畏。
许玉颜见她怔怔走神,假意安慰了几句,“你也别?太灰心,说不定事情?还有转圜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