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啊,那可是大宋都城,只在?话本子里?见过的地方。车把式顿时竖起了大拇指, “能入汴京求学,你主家日后前途无量。”
梁伯笑应了。
等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完毕, 车把式斜坐在?板车前头?调试缰绳, 等确认无误后,转头?道:“主家,娘子, 可以出发了。”
许栀和在?陈允渡的搀扶下坐在?马车边缘,身旁是方梨、秋儿与良吉, 加上车把式,六个人, 团团将里?面的包袱围在?中央。
驴车走得很慢, 梁伯站在?宅院门前, 佝偻着?腰,朝着?这?边挥手
“一路顺风,到了汴京, 记得报平安。”
庭前的荷花掉落了几片花瓣,露出内里?鹅黄色的莲蓬,蜻蜓栖在?荷叶上,不一会儿又?飞远了。
许栀和心中蓦然产生?了一抹不舍。
陈允渡望着?她微微失神的侧脸,伸手将她的指节包在?掌心。
板车上人多,驴车走得很慢,赶到渡口的时候,水面上蒸腾的白雾尽数散去,大船上人头?攒动,上上下下地卸着?货。
津渡人也多,三两成群,衣着?简朴,肩背包袱。
水阳县的渡口不是私渡,而是有官府文书?的官漕。船工与衙役坐在?茅草搭成的小?棚子下头?登着?名册,今日有一艘发往荆州,一艘去往汴梁,其余都近些,去临安需要?等后日最早的一班。
良吉将东西扛到棚子下头?,回头?跟在?陈允渡的身后。
听闻几人要?去汴梁,衙役抬头?多看了几人一眼,见大包小?包,以为是去京城投奔亲戚,略扫了几眼物什,便埋头?登名。
“辰时二刻准时发船,郎君莫记岔了时辰。”船工提醒道,“若是没什么需添置,也可上船入仓候着?。”
许栀和回头?看了一眼秋儿,后者低着?头?,安安静静。
陈允渡道:“东西备全了,还请带路。”
五人便跟着?船工踏上了一艘两层楼高的大船,顺着?搭梯而上,船上已然坐了人,不过都不熟识,各忙各的事。
只有在?船工领人上船时,才会从自己的世界中抬头?望一眼,随后又?低着?头?。
许栀和一行人多,每个人按两百三十文算,一共一千一百五十文。虽然贵了些,但船舱也宽敞,给了相?邻的两间。
陈允渡和良吉住一间,许栀和与方梨、秋儿住一间。
船工将人带到,准备离开的时候,许栀和忽然拦住他,“劳驾,烦问?此去汴京大约需要?几日功夫?”
面前的女子衣着?雅致,说话温和,船工很是乐意解答,“中途转两趟水运,前后得十七天。”
大半个月在?水上飘着?。
从前许县令调官,她也跟着?走过水路,不过前后两三日功夫,还从未在?水上待过这?么长的时间。
许栀和心中有数,微微颔首,对着?船工说:“多谢。”
“不费事,不费事。”船工摆了摆手,“每过两日,船会停岸个把时辰,到时候可沿途买些吃食。若今日没备,现?在?下去准备一些路上吃,也来得及。”
说完,他转头?一瞥,正好瞧见津渡新来客,于是匆匆拱手,离开了。
方梨坐不习惯摇晃的船只,伸手扶着?船上桌板,闭着?眼睛捱过眩晕。许栀和走到方梨身边,她是清楚方梨晕船情况的,见她神色不对,取了茶杯倒入些许白糖,又?将事先准备的甘草茯苓碎斟入其中,用水化开。
方梨接过药糖水,小?口小?口地抿着?。
许栀和摸了摸她的脑袋,“喝完小?睡片刻。”
方梨晕船厉害,睡过去反倒能缓解身上的不适。
一旁的秋儿在?旁边帮着?铺开被褥,扶方梨躺下后,许栀和问?:“你怎么样?”
秋儿:“姑娘不必担心。奴婢小?时候常与父兄坐船。”
许栀和这?才放心,略顿,对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