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许栀和面不改色,笑意盈盈,“我能遇到什么?事?若真?要说?,大抵是?昨夜蚊蝇多?,没怎么?睡好?。”

她一派若无其事,只在心底暗自惊讶。

陈允渡竟然这么?敏锐,她自觉将?情绪收敛得很好?,至少这么?多?年在许府,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是?吗?”陈允渡的声音淡不可闻,没说?自己是?信了?还是?不信,只说?:“那稍后?,我为栀和熏帐。”

许栀和含笑望他,“说?的好?像只我一人睡一样。”

两人恢复了?脚步,踏入了?院中。

方梨和秋儿早已做好?饭食,只等着两人回来,现在等到了?,可谓心底松了?一口?气。

“奴婢瞧着天色不对,像是?要下雨。姑娘和姑爷再不回来,奴婢就该让良吉撑着伞去接了?。”方梨走到许栀和的身边,扶着她坐下。

她话音刚落,昏沉的天际忽然闪过一道亮光,随后?便是?闷沉的、轰鸣的雷声。雨滴哗啦哗啦,从夜空坠落,几片雨丝被风吹入屋檐,没一会儿,就淋湿了?一小块地面。

雨滴落在芭蕉叶上,声音清脆。屋中点了?火光,在风中晃晃悠悠。

良吉起身,将?房门掩上。风没了?来路,灯火渐渐恢复了?正常。

橘黄色的光线落在每个人的脸上,安宁静好?。

许栀和很喜欢这样的天气蜗居家中,窗外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家中火苗温暖,有片瓦遮身。

今日的主食是?鱼片粥,汴河外又到了?一年稻谷成熟、鱼获丰收的时节,两斤多?重的鳜鱼只消花上二十文,方梨自作主张拿了?自己的私房,添补了?五文钱,换到了?这条鱼,回来只对许栀和说?运道好?,卖鱼老翁见天色不对急着回家,便宜出了?。

鱼脊两侧的肉质最是?鲜嫩,鳜鱼刺少,将?鱼皮拆下后?用刀片成薄片,锅中煮梗米直至开出米花,然后?将?肉片放下去烫熟,缀上一小把碧绿的菜叶,最后?淋上几滴香油即可出锅。

许栀和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这样七分饱最好?。方梨知道自家姑娘的用饭习惯,收拾了?碗筷,和秋儿、良吉一道回厨房吃饭。

他们离开后?,陈允渡站起身,熟练地将?纸面铺开。

前两天问了?木坊,打一张桌面五贯出头,家中负担不起,只好?再将?就着用正堂的桌面。许栀和见怪不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一场秋雨一场凉,趁着夏日给羊剪毛,还是?要多?买一些回来,就算不做羊毛毡,也可以做些简单的毛……围巾。

她只会织围巾。

许栀和有些惋惜自己当初怎么?不多?学?些东西,如果当初多?学?一点,别说?毛衣、就是?手套也能做出来。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她将?围巾织的够宽,不就成了?一张布料了?吗?倒时候让方梨缝合裁剪,依然可以穿在身上。

许栀和愣神期间,忽然听到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响。

循声望去,陈允渡将?这两日抄书所得的一贯零三?百二十文放在桌上……这正是?声响的来源。

“拿了?八十文买了?一沓纸。”陈允渡如实相告,“其余这些,栀和收起来吧。”

许栀和望着面前的铜子,人在面临金钱的时候,很难不生出喜悦。她起了?兴致,一面指挥着陈允渡去柜子上方将?装有银钱的小木盒拿过来,一面动手磨墨。

陈允渡将?木盒拿来后?,自然而然站在许栀和的身后?,接过了?她手中的墨膏。他力气大,不一会儿,砚台中的清水变成浓厚均匀的墨汁。

许栀和乐得轻松,安心地被浅幽的茶味包围,清点着家中剩下的银钱,又算清了?外债。

加上陈允渡今日带回来的,家中还剩下十二贯六百文。欠梅府的,房赁加上一些家中添置,共两百一十贯。

准确来说?是?两百零七贯又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