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者一愣，挠了挠头，多数人刚死的时候会崩溃大哭，它对赵佳安的精神状态有点不适应。

“您想去哪儿？”引魂者问。

“我要转世，但是有人在中转系统等我。”赵佳安说，“我想先去一趟中转系统，然后再去轮回。”

引魂者带她去中转系统，到了门口，她不进去，只是跟看门鬼比划：“我找一只绿色的鬼，很绿很绿的那种。”

看门鬼说：“绿鬼多了去了，草绿的，墨绿的，薄荷绿的……我不知道你要找哪个。你自己进去找呗。”

赵佳安说：“我才不呢。”

当她不知道中转系统的套路么？灵魂直接转世是免费的，但只要一只脚踏进过中转系统的大门，她就算是滞留鬼了，再转世得交两万鬼钱的手续费。

鬼钱不能赠予，只能自己打工硬赚，她又没有要等的人，干吗花这冤枉钱？她死活不进去，看门人又不肯帮她找鬼，最后她没办法，只好在门口干巴巴等。

赵佳安在大门口蹲了半天，没等来绿鬼，等来一只粉色的鬼。

粉鬼飘浮在她面前，痴痴愣愣盯着她瞧，赵佳安抬头看见他，眨了眨眼，笑道：“嘿，好久不见啦。”

粉鬼嘴巴一瘪，五官委屈得扭曲起来：“老婆……”

鬼没有眼泪，周启抽搭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条。纸条没有文字，只是画着图案，一张画着一条大腿，一张画着一只大脑，他把纸条塞到她手里，赵佳安问：“这是什么？”

周启说：“你拿着就行了。”

她还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之前在挽留系统没见过，来中转系统溜达的时候也没见过。

赵佳安点了点头，把纸条仔细放进口袋，周启想抱，但是抱不到她，他张开手臂，扑了个空，粉色烟雾跟她的身体交融在一起。

他们彼此重合着，过一会，绿鬼来了，一边瞪着融在赵佳安体内的周启，一边也给了赵佳安两张纸条。

他给的纸条跟周启的不一样，一张画着一颗心脏，一张画着一套肠胃，赵佳安看着纸条说：“这是……”

李瑞冬说：“你拿着就行了。”

一模一样的没法沟通，真气人，赵佳安懒得问了。

她把四张纸条收在一起，想到什么，又说：“系统还没让你们合并吗？”

“不合并了。”李瑞冬说。

“为什么？”

“因为他不想跟我合并，我也不想跟他合并。”周启开口道。他跟赵佳安站在一个位置，整个鬼跟她重叠着，赵佳安感觉声音从自己体内发出来：“所以，不合并了。”

赵佳安还想说什么，引魂任务要到时间了，引魂者催了两声。

于是她收好纸条，冲他们挥了挥手，转身跟引魂者到轮回系统去了。

那两人没说什么，他们没有跟她道别，只是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轮回系统离中转系统很远，那一路要走很久，走出两步，赵佳安忽然问引魂者：“那些纸条，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那是预设纸，有了它，就可以预设来世的一部分人生。”引魂者告诉她，“滞留鬼在中转系统工作，要么是在等人，要么就是为了赚钱买预设纸，不过它很贵，每张预设纸的功能又很局限，所以很多鬼在这里工作很久，临转世前，还是没能把想要的预设纸全部买到。”

“啊？就这么几张纸？能有多贵？”

“我不清楚具体价格，不同的预设内容，相应价格也不一样。比如很多人希望自己来世富有或漂亮，所以对应财富和容貌的预设纸是最贵的，你的预设纸跟身体机能有关，应该会比财富和容貌便宜些，不过就算再便宜，四张加起来肯定也不是小数。”

“你手里这四张……”滞留鬼看一看她，又默默算了算，“……差不多要 40 万了。”

轮回系统到了，引魂者停步，转身去接下一个任务。

赵佳安迈进轮回系统，进门要先过安检，细碎光点洒下来，好像在扫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