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痣杵在原地,依旧沉默。保安盯着他缓缓起身,手腕悄悄移动握住了桌边的警棍。

因为挽着袖子,王大痣双臂上的半截花臂纹身完全暴露在保安视线里。加上脸上尚未褪去的伤疤和一双大小眼,怎么看都不像善类。

长久的沉默后,保安声音发颤地再次试探:“你来干嘛?”

两人的神经都绷紧如弦,保安心中的安全数字开始倒数。

高台背后,他右手紧握警棍,藏在台下的左手虚按在报警按钮上,不容置疑地喝道,“最后问一遍,你找谁?!”

王大痣藏在身后的手,几乎要把包裹捏爆。在博弈即将结束的最后一秒,他才脱口而出,“1202 室,窦微。”

他抱着赌徒心态,藏在背后的包裹上只写了个简单的“微”字。他只能结合大门口保安对她的称呼赌一把。

保安的神情松弛下来。看来,他赌对了。原本紧绷的眉眼瞬间泄了力。

“害!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保安欲言又止。

王大痣走近几步,手肘搭在高台上,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保安,又给他点上火。

他半开玩笑地问:“以为什么?是来杀人,还是来抢劫?”

保安没料到对方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咬着烟蒂凑近打火机青红的火苗,低头掩饰尴尬:“我们这个年纪,干这行啥都不怕,就怕深更半夜来个歹徒,老胳膊老腿的,拼不过还得搭上命。”

吐出的烟圈像褪不去的雾,隔在两人之间。

“对了,你是窦小姐的…男朋友?”保安问。

王大痣含糊其辞,“还不是。”但那眉眼间流露的意味,让保安老头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懂了,还在追。”

见有人问起,王大痣顺势借题发挥,有意无意地打听起窦微,“平时…有别的男生来找她吗?”他说着,佯装摸口袋从裤兜里掏出一包软壳中华,塞进秃头保安的上衣口袋。

看到是软中华,保安眼角笑出了皱纹,嘴上却推辞,“哟,不用。”假意推搡间,烟已落入口袋,他又补了句:“小伙子,这怎么好意思。”

保安环顾四周,示意王大痣凑近,压低声音说:“窦小姐啊,她有个五六岁的女儿。私生活很检点的,从来没见有男人来找过她。她那女儿读双语幼儿园,一个月就要这个数!”保安朝他比了个“2”的手势。

“两千?”王大痣问。

保安努努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拉长尾音一字一顿道:“是两万!”又补充道:“之前我在电梯里听她打电话,好像每个月还要给谁四、五万呢。”

王大痣心头一动。

回去的路上,他反复咀嚼着保安的话。下车前,目光扫过后排,余光瞥见副驾驶座上一滩污迹。

他捻起一点污渍凑到鼻尖嗅了嗅,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断定。这一夜,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直起身,随手抓起桌面上的一枚硬币。

拇指弹起硬币,心中默念:“正面去,反面不去。”

硬币抛向半空,王大痣一时失手没接住。硬币偏离轨道,滚向床底。他蹲下身,看着硬币在地上旋转。

最后“叮”的一声落在地砖上,显示的是

王大痣一夜未眠。六点一到,他找了个借口故意把车下午还给齐师傅。驶向目的地的路上,王大痣已盘算清楚:这事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一来,若箱中真有尸体,便可借此拿捏窦微把她变成长期饭票。二来,即便不是尸体,以窦微的生活条件,说不定能挖出赃款?

王大痣左手提着牲口,右手扛着锄头爬上小山坡。站在窦微昨夜的位置,他嘴里念念有词地叨咕着土地公。

一夜风雨,泥土混杂着湿透的纸钱和残花。

锄头落下,他满脑子都是提起行李箱时的沉重感,还有里面哐当作响的撞击声。贪念足以蒙蔽判断,他不由得联想到金子。

锄起锄落的动作越来越快。终于挖到行李箱表层,他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