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渔歌却一反常态,没有像过去那样立刻反驳或是与他针锋相对。相反,她始终保持着温和的微笑,无论他说什么,她都轻轻点头,好脾气地应和着,让李成志过足了说教的瘾。

吃完饭,李成志照例双手一甩,出门遛弯,李渔歌帮着母亲一起收拾碗筷。

陈玉玲不住打量女儿:“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李渔歌笑而不答。

陈玉玲又道:“以前你爸反对,也是怕你吃不了这份苦。但看到你做出成绩了,他也不是不高兴的。黄婶和她儿子那档子缺德事,气得你爸一晚上没睡着,差点想去把他们那小作坊拆了,还是我给劝下来的。今天你肯这么听他讲话,你爸一定很高兴。”

李渔歌扭头问:“那你高兴吗?”

“我?我当然高兴了!”陈玉玲的喜悦溢于言表。

李渔歌弯眉一笑:“你高兴就好了。”

母亲说得对,父女间没有隔夜仇。可有些伤痕,不是时间流过就能抚平。

她心里依然计较,在她最艰难、最需要依靠的时候,父亲的冷嘲热讽比任何人都让她寒心。

现在她终于看到一丝希望了,他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肯定又算得了什么呢?

人世间最珍贵的,从来不是锦上添花,而是在走投无路时伸过来的那只手。可偏偏在最需要的时候,父亲却总是最先转身离开。

只不过,她曾经憋着一股劲,想用事业的成功狠狠回击父亲,让他后悔当初的冷眼与嘲讽。可如今站在更高的地方回望,才发现真正让她在意的,是母亲每次欲言又止时担忧的眼神,和两鬓越来越多的白发。

如果母亲的幸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家庭的和睦,那么她先一步向父亲低头,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渔歌一边帮母亲洗碗,一边回想父亲刚刚在饭桌上发表高见的样子,心里不禁想笑。

原来生意场上学来的那些门道,用在至亲身上也同样奏效

适时地递话头,时不时露出钦佩的眼神,在对方高谈阔论时保持恰到好处的沉默。

这些让客户,尤其是男人舒心的把戏,竟也同样适用于父亲。

她拧干抹布,看着水流打着旋儿消失,忽然觉得荒谬又心酸。

洗完碗,这段时间累积的疲乏感涌上心头,李渔歌觉得浑身酸痛,打算给自己放一晚上假,好好放松一下,明天再愁明天的事。

她正要陪母亲看会儿电视,然而刚在沙发上坐下,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敲门声。她示意母亲不用起身,自己快步走去开门。

一打开门,站在门外的竟是魏淮洲的母亲兰佩雯,这让李渔歌有些意外。

“兰姨好,您是来找我妈的吗?我这就去给您叫。”

“不不不,我就找你。”兰佩雯连忙道,“我今天在巷子口看到你回来了,就想着过来找你。”

“您找我什么事?”李渔歌疑惑道。

兰佩雯的目光有些躲闪,似乎在斟酌措辞,犹豫了片刻,还是不自然道:“渔歌,淮洲是不是借给了你两万块钱?阿姨现在有点急用,你能不能先还给阿姨?”

作者大大太会写了,这章好多描写都看得心有戚戚焉啊。渔歌事业稍有抬头,是不是感情又要不顺了呀,紧张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