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找我来干嘛,我可是刚下飞机就直接赶了过来。”男人语气中的确带着几分疲惫。

任以铭把手中酒杯放在大理石台面上,又把另一个玻璃杯朝着哥哥的方向推了推。

他满是气愤地说,“你知道老头借着你出差的幌子,下午把我诓去公司让我相亲么?!”

任以安端起已经为他准备好的酒,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平静地说,“大成集团的千金?”

“Scheiβe德语 SHIT,你竟然知道?那都不给我通个气,还是不是亲兄弟!”

任以铭瞪着眼睛,试图用目光控诉哥哥的“知情不报”。

“我只是那天听爸跟妈提了一句,我哪知道他动作这么迅速!”

他顿了顿,接着又追问,“那女孩我见过几次,的确是个大家闺秀。”

“怎么样,你喜欢吗?”

任以铭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这还用问,你喜欢嫂子么?”

话音刚落,包间内的氛围瞬间凝固。

任以铭看着哥哥眼神迅速黯淡下来,眼眸低垂,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心里大骂自己越界了。

“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语气十分恳切。

他知道,自己触碰了哥哥心底最深的伤口。

任以铭见对方突然起身,朝他走来,心里不由得一紧。他迅速屏退了懒散之态,端正身子,像课堂上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

任以安走到他身边,坐下时沙发轻微凹陷。他突然抬起手在任以铭的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力道大得让任以铭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嘴里发出“嘶”的抽气声。

“臭小子,专攻击别人软肋!” 任以安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调侃,却没有真正的责备。

任以铭伸手揉了揉被拍疼的背,再次诚恳道歉。

“对不起,哥,绝对没有下次了!”

任以安笑了笑,没有继续追究。

“行了,言归正传吧。大半夜找我,肯定不是为了聊你的相亲对象!”

他话锋一转,神色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以铭,你这些年看似活在百花丛中,可我觉得你是不是藏着什么?”

任以铭的瞳孔微微放大,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慌乱。

他在外一直是花花公子的人设,也的确谈过几段短暂的恋爱,但从未与人表露真心。他没想到,任以安竟然看穿了他的伪装,甚至猜到了他心底的秘密。

还没消化完这一句,任以安又抛出了一个更让他震惊的结论:“我猜,你一直喜欢那个律师女同学,对不对?”

任以铭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晌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干涩。

“哥,你是什么大罗金仙吗?”

他拽着任以安的袖子,继续说,“那你帮我算一卦,看看我能不能心想事成!”

任以安脸上带着点成功“报复”的快意,唇角微微上扬。

“喝这么点儿酒,你就开始说胡话了?”

见弟弟仍一脸茫然,眼神中满是问号,任以安还是决定替他答疑解惑。

“你读研的时候,我去柏林找过你一次,还记得么?”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任以铭匆匆点头,他当然记得。那是他长这么大唯一一次见到大哥伤心流泪,那场景至今清晰如昨。

那年,任以铭放着常青藤顶级的法学院不去,任性地跑到德国去读研究生。

远在天边的叛逆小儿子管不住就算了,一向规矩顺从的大儿子,竟然突然带回家一个已经怀孕的女孩,还说要跟她结婚。

一辈子说一不二的老任,决不能忍受自己精心栽培的接班人随便娶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儿。于是他动用手段,在任以安出差期间,把女孩送去国外,无名无分的孩子自然也不能留。

等任以安再回来,一切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