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垂下眼眸,浅笑再起,“你以为只是冲锋陷阵这一出,你不会以为此时的他很感动吧?”

“你出去后不过一刻钟,他也出门了。”

“他根本没空想起你,你以为的一腔孤勇去换柔情怜惜,实际你不过是他声东击西的一个由头罢了。”

“什么声东击西,大爷他去哪里了?!”花浓手一抖,茶杯差点摔了出去。

江瑶镜站起身来,也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手从她手里拿回茶杯,展臂向右,当着她的面,手一松,茶杯飞速下坠,清脆声随即想起,四分五裂散了一地,飞溅的茶水也溅湿了她刚换的裙摆。

“这次让你进来梳妆换洗,是我实在不愿曾经怜惜过的人过于狼狈,也是为两年的主仆情做一个了断。”

“回去后告诉他,这次他的嘉奖不是我们家扣的。”

“但以后,他的仕途出了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查定川侯府,只要他查得到。”

祖父想要为难程星回实在过于简单,之所以没有行动,不过是因为正在和离的风口浪尖上,这时候出手,御史台参他的折子,大概又能飞满皇上的案台。

而且报复他根本就不需要祖父亲自出手。

只要打个招呼,就能把擅长奇袭的程星回调到火炮营去,等他熟悉了再调再换,几个来回就能把他的灵气消磨殆尽,后面再稍作为难,他就注定碌碌无为一生。

“……姑娘?”

花浓没想过,她会这般直白。

“当然会报复的,定川侯府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你走吧。”

江瑶镜冷脸送客。

花浓服侍她两年,也知道,夫人看似温柔,但决定了的事情绝不会改,倒也没有纠缠,小步向外走,将将走到门槛之前,回身,问出了心中疑惑许久的问题。

“姑娘你,为何你以前对我很包容呢?”

就连江团圆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就一直冷脸,只夫人从未有过责难。

是真的完全不在意大爷,所以也不在乎自己这个妾室?

“因为我不曾有过少女怀春的时期,但在你身上看到了。”江瑶镜实话实说。

自己不曾拥有,看到别人拥有也是好的。

看到自己的少女怀春?花浓的学识并不如何,只些许认得几个字,她无法洞察话里的深意,只忽然觉得心间一阵酸涩,想哭,又不知是为何而哭,今天的自己,真的做错事了……

双膝触地,恭恭敬敬给江瑶镜行了跪拜大礼。

江瑶镜似有动容,到底还是嘱咐了她一句,“他即使没了前程,家里银财不缺,照样可以过快活日子,除非他穷困潦倒身边只你一人,那还有可能和你共度一生。”

“但这种情况基本不会发生,所以你这颗注定被辜负的心,还是收着些吧。”

只要大爷穷困潦倒就能身边只有自己一人?

花浓眉心一跳,很快就把这个念头丢开,怎么能这么想呢,自己自然是盼着大爷平步青云直上九霄的!

江瑶镜看着花浓离去的背影,自然也没错过她刚才的指尖忽然用力到发白的模样。

唇边的笑意再度浮现。

用尽一生血肉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浇灌出来的爱之花,会在某年某日,转变成恶之花吗?

程星回从来都看不起女人,永远固执认为女子一定会被男子掌控,花浓早就是他的掌心物了,可能连防备都不会有。

如果花浓心态转变,一定能给程星回来个惨烈教训。

真期待啊。

又一步闲棋下好,时间会见证它起没起作用,先放到一边。

程星回既然回去找襄王,那他手里的利益应该足够襄王动心,襄王下场江瑶镜也不担心,秦王在那呢。

只担心这事是有人借程星回的手给侯府下套。

想了想,抬脚去了江鏖书房,还是决定先自保再谈其他,谁知刚进书房,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陈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