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临海,在下锅前还活蹦乱跳的,甚至都不用作料去腥,白灼就是最好的滋味,吃的就是那抹鲜甜。

从前江瑶镜以为这是假话,但今天,她亲自剥了一个自己手掌大小的大虾送进嘴里后,脆弹鲜甜的虾肉在口里炸开,瞬间觉得以前吃的河虾虾干都是白费。

海鲜就该到海边吃最新鲜的。

迫不及待又尝了其他海鲜。

每一样都是鲜美无比,海鲜的鲜,是河鲜永远也比不了的。

恨自己没有生在海边!

江瑶镜埋头苦吃了好一会,满足了口腹之欲后才有闲心去看一侧的岑扶光,他端坐一旁,背脊笔直,下垂着眼帘,眼角眉梢俱是淡漠,好似一尊精致的石雕。

“你不吃?”

岑扶光:“臣不配和郡主同桌而食。”

江瑶镜:……

她的手指一动就把摆在自己面前的一盘大虾挪到了岑扶光面前。

“你不吃就帮我剥虾吧。”

岑扶光:……

他抬眼定定地看向江瑶镜,黑白分明的眸中怒海暗成,每一处都在昭示他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胸膛起伏数次。

“怎么?”

江瑶镜下颚一抬,满脸倨傲,“岑指挥使不愿意伺候本郡主用膳?”

他手中的腰刀蓦地放在一侧的椅子上,沉默的净手,剥虾。

依旧在暗处窥探的程星回:……

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秦王有这么怂吗?

甩了甩头,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思绪丢出去。

不管秦王为什么要讨好江瑶镜,但他必然有所求。

而定川侯府能让秦王有所求的东西,自然是西南那边的军权了。

虽然江鏖已经卸甲,皇上也培养了新的将军去那边接任,但江鏖曾经率领的西南军并未打散,依旧驻守在那边,这才短短几年时间,而且江鏖也活跃在朝堂之上,新任的将领根本收服不了那边的人心。

只要江鏖振臂一挥,至少有一半的人会响应他。

秦王肯定是为了这个才如此伏低做小。

闽越这边没有接到任何秦王会过来的消息,那他就是偷偷来的。

和江鏖偷偷谋划造-反一事?

那如果自己把这件事密报给皇上,是不是就可以将功赎罪,就算依旧不能起复,但至少能摆脱罪臣的身份或者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报仇是永远都比不上前程的。

哪怕心里恨毒了秦王,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生扑过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程星回忍住了,看着依旧在用膳的两人,笑得格外渗人。

笑吧,趁着现在还能笑就多笑一些。

等皇上知道,看你怎么应对。

是,自己现在不是男人了,不能再建功立业,但还有一条路不是么?

九千岁也可以。

总有一天,自己要把秦王狠狠踩在脚下!

在心里默默发誓后,有些佝偻的背渐渐挺得笔直,转身抬脚,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大步向外走,每一步都代表着他新生!

结果刚出大门就看到了早就等在外面的见善和囚恶。

见善:“哟,好久不见啊,前夫哥”

囚恶默默纠正,“你比他大。”

“哎呀。”见善摆手,“好歹曾是侯府的孙女婿,总要唤一声尊称的,总不能喊他小兵哥吧?”

“你说是吧,前夫哥?”

程星回:……

江瑶镜压根不知道程星回已经被见善囚恶扣下了。

她只知道她今天非常的开心。

开心的度过了这一天。

怪不得那么多男子都喜欢逗小姑娘呢,人越躲越害羞,他们逗得越起劲,以前是真的不明白他们的这种颅内有疾的行为,但今天,切身体会一把后,忽然就理解了。

今天的岑指挥使冷漠异常,还克己复礼,始终留有几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