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独站面西,欠伸一样尽力举高苍白双臂。飒然的夜风穿过她两肋,托起白袍广袖,飘飞如残云,正似要乘风归去。天上半月,悬在她两只断臂之间,孤独而奇诡,一时被放大了数十倍,照得深崖之下,一片凄然的白亮。
我当然很讶异,呆看着她欲为我疗伤而斩断的手臂。先别管是不是疯妇疯行,至少勇气可嘉。我被她这样突然的义举激发了力气,不知怎的,竟耸起肩膀,微微挪动身体,前趋靠近。
“小友,莫急,我还要为你医治一番呢。你就是用牙咬草根,用肚子滚挪,也是爬不出去的。因为你现在是一滩肉泥。”神女回身眨眨眼道。
我沉默。这不着调的疯女人。倒和我有几分相似。
“真笨呀。”神女用双臂断茬对鼓,如拊掌的动作,哈哈大笑起来。
自此,神女将我与两只新鲜斩下的“神手”卷铺盖抱起(被断手抱着的感觉很古怪),运至救生塔崖下的窑肚中。我在失血的眩晕中昏睡过去。再醒来时,神女当真给我接合了手臂。仿佛斩手之祸只是我的一场噩梦。
我向神女看去。她两只苍白的手好端端无半点伤痕,在离我不远处就地盘腿坐着,调一把水泡虫蛀的古琴。其音沤烂古怪,难成曲调。
“你左右暂时动不了,不如听听些雅乐,静养心境。不要总想打打杀杀,我被你脑子里的喊杀声吵得连夜睡不着。”神女教我,大伤大病后要平和。
我却觉自己的手在丝丝絮絮地疼。
“嗯?是幻觉吧,你的手早就没了。你现在接着的是我的手,要疼也是我疼呢。”神女呵呵笑。
可我的“那双手”,当真在疼。是指腹被细线割过的疼,极其轻柔。莫非谁在用我的那双手,拨弦弹琴?
神女沉吟片刻,欣喜抬手一振弦道:“咦,你该不会是听了我弹奏的妙音,便对琴有兴趣了吧?可造之材,可造之材啊。”
诡异感稀饭
让人不寒而栗的人性…少有的救赎…
就爱搞一些神神鬼鬼????????????
????????????万老师的往事……
二十七 万了义/下
然而神女弹琴极为难听。她兴起时便手势狂放,把这一架老木头琴折磨得吱嘎乱响。我歪在干草上看她揉弦、拍弦,只听进了琴声的激越。我四肢仍然动弹不得,唯有心潮震动,只想:如果琴弦能杀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