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肤体拥近取暖。燕偈只有受冻的后怕，没有他想。正安详闭眼时，他脚踝却被一冰冷握力攥紧。

燕偈猛蹬腿而去。又被脚下之物握拳重锤了一记小腿。

他这才低头看去。原来又是湿泞泞、冷丝丝水鬼般的秋隆。此时他又情境熟悉地躲伏在他们脚下，神色哀怨地转去抱小粮的腿。

燕偈赶忙伸一条腿去给他借力。三人在这片时安定而微妙地同扶一桅。

不过呼吸之变，船头忽传来重物坠落的骤沉，他们身受反力，向上一抬燕偈惊异投目看去，一个虬健高大的身形四肢乱摊在地，长发泼散，看不清面目。

铁腥弥漫。自她胸腹汩涌出的稠血，甚至无法被两舷灌入的海水冲淡，反将整船变为一汪血狱。

燕偈又欲呕。然而头顶再度压来沉沉黑暗。他慌忙护紧小粮，与她一同仰头看去。

一道矫健的斑斓豹影凌空跃过。挞地双足站定，落踩在这一船血滚中。

韦豹肩扛昏晕的良故，抬脚又将良斐的尸身拨得死状不那么难看些。她一双绿瞳宁静、甚至含笑地看着青凫船上的幸存之人。

“参儿，勘儿。海石心从船下收回来没有。”

韦参顺从地从船尾绕出。他一手扯住惊魂未定的幼弟，一手托起湿漉漉的络兜。其中网有一只青玉般质地、但有许多细小孔窍的石头。

“好。”韦豹笑道，“收了这宝物，我们上天艟去吧。可还有想带走的东西？”

韦参在血水激荡中缓步迈过，姿仪端雅，果如虔敬的供奉之人。

他闻言，却回首看了一眼小粮。

春潮般澄净的碧色双眼，原来也粘腻，潮湿，起涡旋，是拖拽人至窒息的绿水深潭。

韦参瞠张着眼睛，抬手指道：

“我要带走她。”

韦豹随言亦笑，十分宽容。她指使幼子与她一起拽抱着两个良氏等候天艟，而韦参在失衡的倾斜中，渐渐走向燕偈与小粮。

燕偈心室紧缩，冰冷麻木的手指已引剑而出，却被小粮扼住。

“可惜……可惜。我错认了你，燕公子，本以为你是甚厉害人物……”

韦参轻语笑道，在燕偈愣神之际，将小粮拽抱在自己怀中。

二人翩然相伴离去。

两舷外的怒涌如轻烟过耳。焚心之火的蓝焰比冰雨更冷。燕偈已身在无法挣脱的阿毗火狱中。

他看着小粮迈步轻盈，如同没有牵挂，情绪烂漫地走往船头。

他看着她在韦参怀中侧目回首，与他视线相接。

他看着她狡黠一笑，双臂架挡，躬身前纵。

他看着她独身跃下漩涡乱卷的飞蛇深海。

好带感的剧情????

妈咪不要啊??告诉窝妈咪还活着…怀疑燕二咬咬牙也跳下去结果被小粮接住了??

??????即将更加乱七八蕉。。

没关系，虎是本世界观里命最硬的一个。。燕2不会游泳但是有一颗救人的心????

四十六 浮沉梦

良斐耳边，响起辽远的风声。风声中，粗砂被逐渐磨耗为细沙，骨殖则被盘削为珠粒。耳廓仿佛也在被风声打磨，一径湿热细流，从颧骨溯回眼窝。

她趴伏着细听，渐渐明白：原来不是风声，而是浑浊濒死的呼吸：

呼嗬呼

呼吸滞重，乱缠着血沫涌动又逐一绽破的声音。

她耳朵发紧。半边脸埋在了夜间冰冷的沙海中。意识随着沙陷而下坠。她为何会这样虚弱无力，竟无法挣扎起身。

金瞳涣散地睁开，望向远处沙山上的月亮。弯缺的下弦月，如低垂的慈悲眼，却苍白，冰冷，亘古不变，高高在天，俯视着沙海中漫长的濡湿血迹。

忽而沙砾掀动。她所沉身的沙地旁，疾驰过翻盏般的巨蹄。

一匹健马奔上了沙山，停下喷着鼻息刨蹄。没有戴嚼子，鬃毛长而脏乱，脊背也尖瘦了些，但肌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