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斐就着韦豹搭来的手，支撑站起身。她高大身躯，因未完全伤愈的痛苦略为弯躬。她将衣带一再紧勒，咳出喉中积余的血沫，随即强直起了后背。

良故撼异地看着她的背影。方才烛照之下，良故分明看见，胞姐的胸腹仍是皮肉翻搅、血糟一团，绝非生人之态。故而她咳笑乃至起身的行举，直如梦魇般荒诞至极。

而韦豹看向恍惚无法回神的良故，举烛伸向她，淡笑道。

“良故。你面颊上脏了，擦一擦吧。”

良故盲目的颊下，不知何时顺下一道淡红水痕。她怔忡地垂头，将污迹在右肩擦去。

又磕到姐妹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

??????美味。。

??虎豹狼就是最好的。。

五十 过鲛门

“老鱼啊，老鱼……”

鱼得立站在泛着精铁冷光的床弩之后，轻摇麈尾扇道。

“借你识途之慧，请牵引我们一船求仙之人，出鲛门以达仙山。”

鱼得立转动扇面，低首再次从弩机上的望山看出，对准角度。苍老的鱼背在黑海之中浮涌，她祈祷般的轻语，如天灾降临之前神异的预言。

预言戛然而止。

是小粮在后，一臂勒紧了她脖颈。

鱼得立在窒息感中侧眼看去，正与小粮目光相触。贼人面上表情，因飞蛇海光线不明而晦暗，只是一双从来欢洽而笑的眼中，瞳仁微微缩细。

她眼目的凝视，似威慑似盛怒。仿佛将一张盈盈透亮的人面当间撕开了，现出底下不知何等行状的幽形。算来也相识数月，鱼得立竟头一次见她有这样的表露。

“小粮，你似乎变得急躁了……”鱼得立沙涩道，“泥胎海中，你还很神气呢……是这真正的海上风浪，叫你恐慌了吧……”

“鱼局主。”

小粮左臂一再收紧，将鱼得立拖离弩机。她臂弯微微发烫，应是跳海时所感的寒邪开始发作。

“我的确很害怕海上风浪。还怕更深海处，有更大的怪物。还请你，为我顾念，千万不要使那可怖的牵鱼之术。”

她话语平稳，丝毫不显慌促。鱼得立以扇柄抵着她手臂，搏一丝喘息的空隙，勉强道：“怪不得良斐要收你做女儿……我这一看，你与她也有些相像。”

小粮对她突转的话头回以一笑，“哦。不知是哪里相像？”

鱼得立翘起唇，轻声吐出：

“你们的本性，都很残忍……且愚蠢。”

随柔和语调而出的，是单薄剑片劈空而至的锐鸣，直刺小粮毫无防备的后心。而她竟如忘却躲闪步法一般，呆定在原处。

锋光并未因她的反常而疑顿，竟直搠入她后背肌腠中。劣剑上即时漫开一缕血水。

“恩人。”被一剑刺中的小粮并未回头，“你左臂上的伤好些了么。”

持剑者只是静默端平剑身，动腕将锋尖在她左肩胛内缘搅转，力逼她松放挟持鱼得立的手臂。沥沥红血，染透小粮后腰。

小粮哎哟一声：“即便是不关肺、不关心的附分穴，这样刺深了也有些痛哩。”她两眉哀戚地别过脸来，将酸麻的左臂自鱼得立肩上垂下。

在两者身后的无烬并无表情，也并未将缑绳剑收回。她从鱼口中将小粮拖出的左臂，已经粗略包扎，活活盘旋的红蛇旧伤只是隐约能见。

“恩人，你一定要帮鱼局主么。”

小粮扶着鱼得立肩膀，向无烬问道。

无烬不响。但剑尖已走过皮肉上挑，点在小粮颈侧大脉上。

“如果是恩人阻拦我……你毕竟于我有两次救命之恩，我无话可说。”

小粮微微笑，恢复贼人贪生的本色一般，自鱼得立处彻底收手，以两指将颈上的剑锋拨开。

“无烬，多亏你在。”鱼得立喀喀地大咳几声，曲指刮了刮喉咙，“臭贼气力大得很呢，居然有这样执着的爱物之心，舍不得我们以箭伤这一尾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