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2)

良故哀愁地看着鱼得立的面孔。看着她眼珠徒然在眼皮下转动而无法入睡的痛苦之状。良故不忍,伸掌要为她遮罩烛光,却先一步触碰到一纵细微的泪水。

“师傅。”小粮清清喉咙,将一张记账纸双手展平了,迎在即将天明的海风中,朗声道。令狐勤的字虽端雅,可她毕竟认得的不多,只得凭借自己口述的记忆,乱诵一气。

“师傅。吃了没有?见字如见徒儿面,现在我叫小粮,取了这名字,果然每日都吃得很饱。”她自得道,“这封信由好心的同路人代笔,因为我实在不爱学字。”

“师傅,你说的话我都记着了,我偷东西很少被人捉住,被捉住也不会把你供出来。你要我捎回的宝物,我还在搜寻着真是还在细细找着,并不是偷懒耍滑。师傅请耐心等一等我。”

“只是师傅,我走前你怎没告诉我?中原如师傅一般的坏女人,实在太多,太多。你应和我一起来看看才对。”

她顿了顿,继续轻声道。

“师傅,再会。小粮再拜。”

她将记帐纸放下。面前微明海天之间,无烬独立在港口。一袭灰袍洗脱为纯净的白色,在风中飞动。她向她转目看来。

“无烬姐姐。”小粮笑道,“我文采很不错吧。”

无烬并未动色,平静摇摇头道:“很糟。”

粮!加油??

大家都要上路了????(我要跳进小粮口袋再往外探头探脑

宝又要开始流浪????

五十八 过情关/上

秋隆抓着柳条炭,一本正经作态道:“所谓天机易得,情关难破。我看公子脸颊惨白,眼底糟红,桃花劫闹得很凶啊你这是第几次被抛弃了,我给你分析分析。”

燕偈袖着手,本就惨色的面容更为阴忧:“……你是看相还是画像。这与给我画画帖儿有什么关系。”

“第一次被弃,不过是如同一只跟脚的狗被踹走,哼哼几声便罢。第二次被弃,就要做怨夫了。”秋隆侃侃而谈,下笔如神,“公子看起来读过书,必然知道古来男人代闺妇写怨情诗,其柔肠百转爱怨别离,写得一个真似一个。故男人一旦于情有怨,比叫鬼缠上了还可怕。”

麻纸上飞速落就一张瘦尖尖的水萝卜脸,虽笔调怪异,也算一付美人样貌。秋隆拍拍掌示意大功告成,燕偈近趋去看,脸色略晴,眯眼问道:“这是我么。”

秋隆冷笑:“你想瞎了心了。这当然是我。”他见燕偈拇指将剑格顶起,忙找补道,“我看这邪关凶险得很。先将我一人面貌投进去,若得过,你就不必暴露身份了。我这是君子道义先行,你瞪我干什么?”

两人在投函匦前沉默许久。秋隆将自己的画像郑重地吹干,投入石匦缝中。

匦下传出底板抽动声。画像被机窍收走。不多时,山垭间的高大铁关连同周围木石一道震动,两人脚底亦感到撼摇。

离开北海龙骨尾港数日,燕偈主仆二人不敢轻易回山庄,只得一面打听贼人去向,一面慢吞吞走归家老路。燕偈怀中抱着被海水锈蚀得厉害的多情剑,尚未走入这道隐秘的铁关,心内已惴惴不安起来。

“若非听说,此处可打探到任何消息……我绝不会来这样的鬼地方。”

铁关之下,在异震之后为他二人开了一道小门。门后回声空洞,不知几多进深,只有萤火点点照亮前路,与铁关外的绿树浓荫截然不同。燕偈警惕地将面巾系起,在低头入门时嗡嗡话道。

“此地确实怪异。”秋隆在阴暗的甬道内四处打量道,“哪里有进门之前先须交一张本人画帖儿的。难道过此关还要品评相貌才行?我猜又是你们篆社的闲散人士出来自己偷摸做的买卖,以贩消息为主,其次,看见模样俊秀的就荐入应兇谱,见着丑的便卖易容术。唉,连常宥这主书都出来做二份工了,可想篆社酬资有多低。”

篆社前闲散人士燕偈不语。甬道已至尽头,四周仍然昏暗,但天顶悬吊数只红纸灯,毫无依凭地微飘,在他们身肩与抬仰的脸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