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搞不懂他是老师还是什么,反正没有休息时间。
对了,琼布阿哥也来拉萨了,他在倾雍的汽修店交给别人打理,自己远程当老板。他最近在北京中路的美发店学美发,把自己染了一头粉毛。再后来,我还见过紫毛蓝毛。
他太热爱染发了,我觉得他天生就该学美容美发。
琼布说哥哥是在研究所,要做实验,还要写报告,还要搞商业卖产品,不过他们叫“老板”的人很好,有好多经费,还有很多合作的公司,哥哥要做很多事,经常半夜还要赶飞机出差,当然了,工资也很多。
之前卓嘎阿佳眼睛不好,她来拉萨检查,哥哥带我和倾雍熟人们聚餐见面。
大人的聊天好无聊,经常没头没尾的说起一些人和事,加密通话,除了我都听得懂。
卓嘎阿佳问她还是没消息吧。达吉说小姑娘有个性,不回来就是真的不回来了。
我觉得卓嘎阿佳不太赞同哥哥现在的工作,说他该做上天真正让他做的,达吉阿姐不认同,她力挺哥哥爱干啥干啥。
身边人的对哥哥有很多期盼和执念,比他自己还要深。
回家路上,我对哥哥说,你该做自己。
夜晚街道的灯火照在他脸上,他单手打着方向盘,淡淡回应我,做自己是去隐世当神仙吗?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变化,高原不是无法离开的神山,平原也不是吃人的浊世,青麦你自己不就身处其中吗?
我愣了一下,想起假期和朋友去看长江湖入海口,江海交汇之处并没有想象中滚滚波涛,它们悄然交融,无数船只航行其上。
于哥哥而言,入世和学佛或许没有区别吧。它们只是一种选择,是他愿意为此努力的选择。
这个秋天,哥哥真来内地看我了。
他落地后给我发消息:原来平原的天这么远。
我说是吧,只有来了这里,才明白为什么去高原的人,总是仰头看天。
他没有待很久,不知道他先去了哪里,离开前来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时隔几年,他的状态怎么和那年受伤在家一样。书上说人长大不该更内敛吗?
我那时候觉得自己很成熟了,再加上和他熟悉了一点,主动要开导他。
他听我讲大道理,没辩驳。
但他又问,青麦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说我不早恋,学习累得要死了。
他笑了笑,说人来到世上,不是来受累痛苦的。如果太辛苦,就不要高目标,他会赚够钱的。
我第一次大胆问他,哥哥,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