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这地方除了他,近期还有别人来过。

说不定就是今天、就是刚才,或者就是现在。

他缓缓转身,环顾四周,手伸进工具包,里面有防身用的电棒。环顾四周,地上灰尘痕迹显示只有他的脚印。他拿起手机,用最轻松的语气说了句,唉,没电了,就关掉视频通话。接着他把电棒抽出掂在手里,贴着墙根往外走。

如果刚刚有人先他一步进来,甚至没来得及出去的话,或许就藏在窗外。这扇窗开窗不在楼下人所在的方向,就算出事,他们也看不到。

他深呼吸、往窗口方向挪动,仔细查看。但窗沿没有灰尘、老式铸铁的窗把手也没有被人扳动的痕迹。就像真的有脚不点地的鬼、放下酒杯就飘走了。

寂静中他仿佛听见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那是女人的叹息。

他猛烈打了个寒噤、疾步往外走。曾经他自己来过这里许多次,复盘当年的种种细节、找可能没被注意到的物证。但这次是他感觉离死最近的一次,就像当年那些血污和大火从未远去。

他以最快的步速往门口走,在门口被什么绊了一下,或许是门框。他回头看,什么都没看见。楼梯间狭窄、他摸索着下楼,步伐甚至有点跌跌撞撞。但在某一级他踩空了,踩到楼道里堆积的焦黑木板,木板顺着楼梯滚落,发出巨响。

“于意!”

极远处传来云何的喊声,他如同从噩梦里惊醒,找到语言系统之后立即回应。

“我在!别过来,危险。”

但手电筒的光从楼道深处照进来,接着是她轻捷脚步。于意在黑暗里瞪大了眼睛,看见她一步都没有踏错,都精准沿着他刚刚上来的线路行进。直到接近他,一把握住他的手,牵着他往下走。

黑暗里寂静无声,只有两人摸索前路的窸窣。于意震动如鼓的心跳还没停止,肾上腺素飙升同时也未放松警惕。但云何手心温度传来,他冰凉的手渐渐转暖。

“叫你别来。”

“这是我家,我比你熟。” 她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镇定,充分反衬出他的过度紧张。于意把她的手反向握住,理智逐渐回笼。

“你刚刚手机真没电,还是看见什么了。” 她问得刻意,再加上于意确实看见了什么,心中的弦再次绷紧,一片漆黑中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她。但就像白天看不出什么一样,黑暗让她藏得更好。

“没。” 他喉咙吞咽:“出去再说吧。”

但就在此时更大的巨响在头顶响起、许多木板从楼梯天井中央掉下,就像有人故意推下的。云何比他快一步将他推到楼道墙角,而于意立即滚过去护住她。烟尘滚滚、伴着让人牙酸的木板折断声,在摔下几层之后纷纷落在一楼。

寂静。

寂静中他恢复呼吸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摸她的头。

“没受伤吧,还能动吗。”

她没回答,他脑中像过电似地嗡一声。

“云何!”

身下此时才传来一声吃痛的呻吟,接着是她淡淡的回应。

“你压到我胳膊了。”

他立即撑起身,两人眼神在漆黑中对上,他先转过眼神。两人都灰头土脸十分狼狈。楼下传来杨流和林律师的呼唤,于意应了一声,先拉她起身,接着蹲下去。

“上来。” 他回头。云何眼中闪过惊讶,他就催促:“快点。”

他背起云何,一步一步踩着废墟往下走。云何手里拿着电筒照亮前路,等杨流和林律师越过堆积的木板赶到时两人已经快抵达单元门前,阳光刺痛两人的眼睛。

林律师快步走到于意跟前,要接过云何,但他没有放手的意思,那眼神就像谁要吃了他或是他要吃了谁。

接着,林子舒的目光落在她手上。那只落满灰尘的手从后环抱着于意肩膀、身上披着他的外套。

就像当年某人从火场里救出她。

今天一打开就更新了??我的天呐,酒杯那一段看得我心脏突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