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意右眼皮跳起:“不是?”
她抱臂:“你微信备注忘记删电话,我刚刚顺手查了一下,这个号在八个网站注册过,都被用户投诉拉黑,还关联过一个小额贷款平台和一个已经破产的网红经纪公司。要是想报警,现在就报,我帮你拨。”
“有话好好说。” 他把她拿起电话的手按下去,挤出一个笑:“当着我妈和我姐,给我留点面子。”
“诈骗犯,男公关。” 云何吐字清晰。
于意举起双手:“但天地良心,我没骗过钱。”
云何看他,于意摸鼻子。
“偶尔也有吧,但那属于人家自愿赠与,我提供情绪价值,劳动所得。” 说话间她已经被倒逼到餐桌边,她的手撑在桌沿。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笑了一下,就挪开。
“你那个病,路上我查了,好像不能治愈。” 他自如地转移话题,就像她的指控已经翻篇:“但如果吃药或者手术,少说还能活个十来年。”
“跟你没关系。” 她手插兜,抬头看男人。他手状似无意地撑在桌沿边,两人的手咫尺之遥。
“就算你有病,该算的账还得算吧。”
他手撑着桌沿。
“猜我知道多少你以前的事。”
云何眼睛一眨不眨。
“十五年前灭门案的新闻是假的。我当时没死,急救室躺了三天,死亡通知刚下,我又活了。当时记者急着发独家,没留意后来的事。当年只要是这儿的人都知道,你知道也不奇怪。我比较好奇,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她扭头,离得他更近。
“是不是这张茶几底下,以前放过我遇难那天的报纸。”
她手指就盖在报纸的旧痕上,于意浑身僵直,等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刚说你姐和你妈都不在了,那你爸呢。”
***
哗啦。
浴室里水声响起,于意还坐在原位。刚刚云何的问句结束,他没回答,她就在玄关脱了冲锋衣、摘下围巾,最后把无名指的婚戒和项链都摘下,故意似地放在桌上。
“旅店寄存的东西,明天我自己去取。报不报警随你。我不是逃犯,来乌市有点合法的私人事情,你不要紧张。”
说完这句,她就走进浴室。鬼使神差地,于意的目光不往磨砂玻璃门的方向瞟,但他落在桌上的手触到她包里掉出来的烟盒和打火机。
打开窗户,他从她烟盒里抽出根烟,点起打火机又不点,看火光亮了又灭,等浴室里水声停止才恍然回神,看见她擦着头发出来,身上穿了件破旧牛仔裤和 T 恤衫。于意愣怔瞬间,才想起那是他洗干净晾在浴室里的,难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她倒是坦坦荡荡。
“不好意思,明天我买新的赔给你,这个先借我穿穿。”
女人卸妆之后看着比之前都年轻,顶多二十五六。怎么看,都不像是病到会昏倒在路边的人。刚刚抽烟的功夫他复盘过一遍,如果是有人要支开他再把她弄昏带走,弄个车停在旅馆门前简单又方便。更有可能的是她在空无一人的陋巷突然发病了,怕自己出意外,在昏迷之前找了个隐蔽地方藏起来,算是有安全意识。至于旅馆里他们房间内的那个人,搞不好才是真要找他们麻烦的人。她当时急匆匆要走,是想让旅馆里的人害他,还是想引开那个人?
于意晃了晃头。再想下去,就成柯南了。他关上窗户,把烟掐灭。
她从他打开的烟盒里也抽出根烟,被他拿走。
“生病了还抽什么抽。”
“你从小就这么多管闲事?” 她又拿起一根点燃,这次他没能阻止,看见她手指簌簌微颤。而云何在注意到他眼神里的怜悯之后,就把烟掐了。第一次,他在她脸上看得出与颓败相关的神色。
那是被命运反复击败的眼神。
他左心口位置抽搐一下,但没说话。
“你之前的女朋友,都是什么类型的。” 她转移话题。
“我之前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