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 于意也沙哑地开口,他说完清了清嗓子,略微起身去够桌上的水,她才终于回过神,想起他们是怎么从浴室挪到地板,又从地板挪到床上,从天光熹微到天光大亮,此刻暴风雪已停,窗外积压的雪把一切都变成白色。

云何也清了清嗓子,耳朵有点红。

“醒了就走吧。”

“先把水喝了。”

他把行军水壶递过去,壶口冒着热气,是新烧开又晾到微温的水。云何也确实是渴,接过后一饮而尽,而于意就在这时候凑近,嘴角扬起。云何立即有种他要使坏的预感。

“你刚刚叫得太大声,多喝点,不然明天要哑。”

云何呛住,把水咳了他一手。这下脸是真红温了,甚至眼角都呛出点眼泪。她抬眼看他,于意耸肩。

哦,这是报复她之前骗他生病的事。

无所谓,反正她也爽到了。

云何也耸肩,披着衣服就下床。胳膊在下一秒就被拽住,接着视线一转,仰躺着能瞧见天花板,还能看见于意幽怨的眼神。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睡完就走是吧。”

“那不然呢,给你小费你又不要。”

于意把脸埋在她肩窝,半跪在床上,过了会才闷闷开口。

“那我怎么办。”

云何摸他后颈上的碎发,声音也一如既往地安静。

“你想怎么办。”

“我想的事你又答应不了。”

“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答应。”

他在此刻撑起腰但低下头,虔诚地亲在她额头。刺眼的雪光从窗外照进,把一切都染成纯白。云何闭上眼等待,但那竟然真的是个纯情到极点的额头吻。

“等事儿结束了再说吧。” 于意亲完了还摸摸她的脸,像是对自己的自控能力很满意。

然而接着被子掀动,两人都被卷进去。云何出手稳准狠且不留余地,他猝不及防,闷哼憋在喉咙口,温暖小屋里只剩下朦胧暧昧的声响。

“云何”,他被这突然的奖励搞得声音发颤。“你想干什么都行,把我杀了也行。”

“你把我杀了,我没有话说。”

***

大风吹过茫茫草原,所见之处都是凛冽的雪地。

女人站在雪地里,身侧停了一辆军用吉普,目光落在天际线尽头,那里有间不起眼的木房子,挂了个旅馆的招牌。铁丝拴的招牌风一吹就掉,有点年头,但温暖干净。

吉普后又走过来个女人,两人并肩而立,一个穿黑大衣,一个穿深棕色大衣。她们并立的时候才能瞧出些许血缘的力量两张几乎完全不同的脸,在细微之处却藏着命运吊诡的蛛丝马迹。

“姐。”

穿深棕色皮衣的女人开口,是陈姨的声音。她目光落在前面的女人身上,许多复杂感情升起又落下。

“这趟走了就别回来了吧。”

“这趟不走了。”

穿黑大衣的女人目光终于从小屋挪走,侧过脸,晨光照在她脸上。

“老于没几天了。”

这句话言简意赅,却有千钧之力。陈姨也沉默了,许久,她偏过头抹了抹眼泪。

“你俩都不容易,这么多年,还能见上面。”

“我逃出来之后,要不是知道老于找了我十年,可能就自杀了。”

女人低头,鞋跟把烟头捻灭,嘴角扯起,是个近似微笑的表情。

“你也是,帮我照顾于意十几年,辛苦了。”

“咱俩姐妹,不聊这个。” 陈姨摇头:“你走吧,明天走,后天转乌兰巴托。在这耗着没必要,万一他那人还有什么后招,你防不住。”

女人还是笑。

“那人死了,我从缅北逃出来的时候亲眼看他死的。材料我收集了十年,都交给那个姓刘的小警察。今年要不是他死,我可能都不知道老于得癌症的事。瞒我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