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娍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抿唇,心有不忍,八哥一直顺风顺水的长大,忽然面对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残忍了。

李行驭拉了她一下,他看出她在心疼赵玉桥,心有不甘。

赵连娍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继续凑过去看。

贾姨娘闭着眼睛,赵连娍看不出她来武德司所之后,有没有再受刑,但她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

“贾姨娘。”

赵玉桥深吸了一口气,唤了一声。

躺在稻草上的贾姨娘闻声动了动,似乎不敢相信,片刻后她睁开了眼睛,看到赵玉桥在眼前,她猛地坐起身来,却又不知牵动了哪里的伤口,疼的痛呼了一声。

赵玉桥下意识往后让了一步。

这不能怪他,他从小厌恶贾姨娘,从未想过自己此生会和贾姨娘有任何的交集,却又不得不接受自己竟然是这个女人生的,然而虽然脑子接受了,心里却还是不能接受的。

他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孩子,是你吗?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贾姨娘朝他伸出手。

赵玉桥没有抬手回应她,站得不远不近的,看着她。

贾姨娘忽然一惊:“孩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是武德司所的牢房,他们把你也关进来了?

赵连娍那个贱人,还真是狠心,该死的,你从小到大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忍心这么对待你……”

“够了。”赵玉桥听不得她这样辱骂冤枉赵连娍:“是我自己要来的,和小妹没有关系。

我只是想来问问你,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是你生的?”

在这一刻,他迷茫的心又坚定了,就算贾姨娘是他的生母又如何,她还是像从前一样恶毒,所以,他也还是要像从前一样厌恶她。

贾姨娘抬眼看着他,很受伤:“孩子,你看我,这是什么眼神?我是你娘啊!”

“你未曾养我一日,未曾照顾我一日。你怎么是我娘?”赵玉桥反问。

贾姨娘流下了眼泪:“我何尝不想照顾你、养育你?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替你爹报仇,替我们全家报仇!”

赵玉桥盯着她,没有说话。

贾姨娘擦了擦眼泪,接着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赵廷义做小妾?那时候我已经怀上你了啊!

我不过是下山去采买了一些布料想给你做衣裳,赵廷义就带人屠戮了我们整个山头,二百多弟兄啊!

只有你小姨跟着我下山,死里逃生。”

赵玉桥定定的望着她:“你是土匪?”

只有土匪,才称“山头”。

“是。”贾姨娘没有否认:“你外祖父就是土匪,你父亲是个读书人,他是自愿入赘我们山头的。

我们虽然是土匪,但我们从不害人,做的都是劫富济贫的交易,赵廷义他凭什么杀光了我们那么多人?”

贾姨娘悲切的哭着,没什么力气的靠在墙上。

赵连娍猜测贾来武德司所后应该是被用过刑了,因为贾姨娘在平南侯府牢房里时,说话可比这大声多了。

她想着侧眸看自家父亲。

赵廷义站在一旁,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怔怔出神。

赵连娍便没有打断他,又继续往下看。

“我不信。”赵玉桥抬眸直视前方,一身正气:“大伯父虽然带兵打仗,也造杀业,但那是为国为民。大伯父为人宅心仁厚,对待俘虏都没有胡乱杀害过,大伯父手底下有不少人都是佩服他的人品,自愿被归降的,他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你所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

他的话掷地有声。

赵连娍听了,心中有些羞愧,方才贾姨娘说的时候,她居然有些动摇了,觉得会不会是父亲那时候年轻,做事没个轻重?

经赵玉桥这么一说,她也坚定了,父亲从来都是心存善念,不可能带人屠戮那么多人,就算是土匪,父亲大概也是擒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