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沈瑶回了家,换了身全素色的衣服, 刚走到?门?口,沈洋就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他看到?杜家的动静了 。

“妈, 隔壁怎么了?”

“我正要去看看吧呢。”刘芸低声道,“估计是老人?去世了,桌上摆了遗像。”

“妈, 我跟你去。”

沈洋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就要跟刘芸过去。

他穿的是粮食局的灰色工作服。

这颜色还行。

刘芸带着沈洋去了杜家。

此时,杜家院里的灵棚已经搭起来了,棚子里头放着棺材。

这活是杜父一手办的。

杜母正在栽白布,刘芸跟沈洋也去拿了两根,系到?胳膊上,沈洋去了遗像桌前,磕了三?个头,上了香。

杜二?跪在旁边,跟着磕了三?个。

大哥不在,这事只能由他代劳。

如果父亲那一辈的客人?来磕头敬香,那就是由父亲在这。

沈洋烧了一会钱纸,下一个人?客人?来了,他很快让出了位置。

另一边。

杜有军把西屋的书桌搬了出来,放到?院子门?口,这便是礼账登记处了。

他回屋又拿了椅子跟纸笔,来的客人?给的礼钱他都得?记着。

刘芸看到?后,过来了,她带钱了,给了五块钱。

“有军,节哀啊。”

“谢谢刘姐。”杜有军知道,也正是这样做的。

他再难受,这该做的事都得?做。

没人?能明白,他在肖虎山家接到?父亲去世这个消息时的打击。

过了一会。

杜母把栽好的白布送过来了,一个穿到?身上的,中?间用细麻绳一系,还有一个是戴到?头上的。

杜父那边已经穿戴好了。

“大嫂,辛苦你了。”杜有军道。

杜母眼?睛都熬红了,“大家都一样,有军,弟妹什么时候来?”

“这会应该在车上了。”杜有军说道。

这白布剩得?不多了,明天的客人?只会更多,明天供销社开门?,还得?再去买一些回来。

纸钱得?烧一晚上,不知道明天够不够用。

杜母要操心的事还有很多。

屋里。

杜奶奶没露面,她下午哭得?晕厥过去了。

这会老五正在屋里守着她。

老两口一起过了五十多年,感情深厚,这老爷子突然?没了,老太太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杜奶奶又醒了。

她怔怔的望着屋里半天,才转头问老五:“什么时候了?天亮了吗?”

“奶奶,晚上七点多了。”老五说道。

她说完又问,“您饿不饿,要不吃些东西?”

杜奶奶伤心了一会,慢慢的坐了起来,她听着屋外的声音,“外头怎么这么安静,怎么没有丧队吹拉弹唱?”

老五语气一下子严肃了,“奶奶,这是四?旧,现在不兴的。”

什么四?旧新旧的,“老五,这是规则,你跟你爸叫来。”杜奶奶对这事看得?很重。

“奶奶,您听我说,”老五声音小了些,“那一中?有学生前些天在别人?家的丧事上砸了棺材,说那也是四?旧呢。”

还有闹把着死人?送去火化的。

老五学校的学生想跟着去,被她劝了下来。

“哪有这样的!”杜奶奶半天没缓过来。

“咱们就赶紧办,这两天办完,送到?土里下葬,不然?被那群人?知道,说不到?还要拉到?火葬场烧了呢。”老五直摇头。

这人?烧了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