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两本书都不怎么行,文学性差,故事也不太行,人物塑造也雷同,还说了一堆批评的话。

“你们现在喜欢这种书,还把这种书封为名著啊?这哪能算文学?”姨妈当时说。

严若朝被姨妈的“大言不惭”给小小惊了一下,而且她没好意思告诉姨妈,她连这种书都不看,她看网文,看爽文。

后来严若朝在报社上班,姨妈知道后,很快就写了一篇散文《母亲》发给她。她问姨妈什么时候学的电脑打字和上网,姨妈说,她就在网吧学的,这篇一千多字的散文,她连续十天去网吧才弄好。

听到这话,严若朝感觉压力好大啊,一种不得不发出来的压力。不过,她是真的被姨妈的精神所感动,就认真看了那篇散文,说实话,她不太懂欣赏,但有一句话她记到现在:

“我的母亲美如玫瑰,可是,玫瑰需要爱情才能完成它的使命,而我的母亲不需要爱情,也不需要我,她的人生本就是完整的。爱情、婚姻、家庭、男人、子女,使她原本完整的人生分裂了。”

严若朝修改了一下,求着主编让她在副刊上发了七百多字。姨妈拿到报纸后,当然很开心。严若朝还担心她以后接二连三发文章来,便委婉说了这篇文章发得很艰难。

姨妈懂她的意思,说:“放心吧,以后不会让你发了。我的文章我自己写在本子上,有好几本呢,等我死了你们晚辈有兴趣可以拿去看,没兴趣看就烧给我。这篇文章是因为写你嘎嘎的,我才发给你。”

长辈的这些细小内心,严若朝以前不太在意,甚至有些烦,现在也许是年纪大了,想起来竟然有些许感慨。

这时外婆和舅舅带两个孩子进来,孩子身上还有鸡鸭鹅的毛,手里拿着几个蛋。

舅舅责姨妈说:“姐你还是老毛病不改,喜欢拉起晚辈陪你聊些闲事,你看芳儿都没味了。你去和妈做饭,我来陪他们玩玩。”

外婆笑着对舅舅说:“随你姐,她一年上头难得有个说话的人。你去把那只大肥鹅杀了,毛弄干净,快去,我要做饭了。”

姨妈心疼老母亲,忍住和晚辈聊天的冲动,去厨房帮着做饭。易朗也要去厨房帮忙。

严若朝笑说:“你不用好好表现他们也会喜欢你的。”

“我没表现啊,只是想多看看外婆。”易朗说。又问,“外婆今年多大了?”

严若朝不确定地回答:“七十九吧。”

“噢,比我外婆还小两岁。”易朗说得若有所思,眼眸下垂。

严若朝感觉到了易朗的情绪,从进门时就感觉到了。因为他从到这里开始,一直就有意无意地看外婆,甚至不怕别人发现他在看外婆。中间和姨妈闲聊一会,稍稍抽离了那种情绪,但刚刚外婆一进来,他又直盯着外婆看,眼神那么温和、亲切,甚至有些些悲伤。

严若朝右手叉进他的左手,柔声问:“你想你外婆了?”

易朗点点头:“我来之前以为外婆会和奶奶一样,我没有贬低奶奶的意思,奶奶也很好,和蔼可亲又豪爽,而外婆是很优雅,温和慈祥的神态,和我外婆太像了,身高和气质,太像了。外婆应该是很幸福的女人吧。”

“那不是!”严若朝立马说,“我外婆吃过很多苦的。她最享福的时候应该是小时候,她父亲那时是县里一个什么官,家里也有些底子,她还上过学,还和一个同学订了亲。但后来因为家庭成分的原因,他们都找了贫农结婚。我外婆嫁到我外公家来,学种田种地,操持家务。可我外公脾气暴躁,总是跟我外婆闹,从年轻闹到年老,骂人打人。有一次他又骂我外婆老妖精,我外婆忍不不了,很冷静地提出分居。外公气得大发雷霆,要我舅在旁边盖个偏房给我外婆住,他要和我外婆老死不相往来。后来我外公病了,去世前三年他半瘫,需要专人照顾,这对儿女来说是大麻烦。这时,我外婆为了减轻儿女的负担,主动提出她来照顾。一个让她没有过过一天幸福生活的男人,到头来,她七十多岁了,自己都不利索了,还要去照顾他。你知道照顾这种病人有多少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