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议员们都在审议的《医学道德伦理审查准则》修正案内容,如果你在会议现场就知道,那简直是地狱,没人敢看总议长那糟糕的脸色。”

沈瑾捏了捏眉心,“其实早在二十年前就由议会审议并且多数通过,这项议案就是当时任联邦元帅兼军部总长的阿斯蒙与科研院院长周文远牵头提出的。而刚刚上任的总议长强烈反对这项议案,甚至不惜冒着下台的风险,强制解散议会,组建新议会,重新投票否决了这项议案。”

“……为什么总议长要这么做?”

沈瑾耸耸肩,又说:“这项修正案目的是允许进行非军事化的义体改造,我想阿斯蒙的原意是救助那些退伍残疾军人和因联合战争受伤的民众。但总议长认为义体改造的费用昂贵,无法真正利及普通民众。所以,这一回的审查准则是和福利法令一起提出,就是针对总议长当年的反对理由,让他不得不同意通过这项议案。”

她再次喝了口咖啡,话音又压低了一些,“而且,二十年前这项议案引起的风波结束之后,总议长动作迅速地让当时的司法局局长建立特别调查小组,以阿斯蒙逼迫周文远通过违反医学道德的实验进行人体改造,私自组建反叛军为由,向高等合议法院起诉阿斯蒙,并且迅速将他定罪处刑…….而现在阿斯蒙回来了,当年关于他的罪名也完成了无罪审裁程序。”

“那总议长怎么办?”宋荔声音里不由得带上焦急,“如果他是无罪,那么不就是总议长当年错了吗?”

沈瑾摇摇头,“并没有直接怪罪到总议长头上,最后结论是当时的司法局局长在进行调查时私自伪造材料,而那位局长已经身故,所以实际上审裁阿斯蒙无罪这件事上,无人获罪。”

“那科研院那位院长后来怎么样了?”

“周文远……失踪了。”

宋荔端起咖啡杯,浅浅喝了一口,苦意在舌尖蔓延。

她忽然想起陪同陈知衡前往总统府邸的那一晚,大脑蓦地想通了,浑身一震。

一切的推手,都是总统。

那个表面和善,实则强势的男人,在打压主人,为阿斯蒙造势。

回到办公桌前的宋荔有些心神不宁。

她该将阿斯蒙杀了的。

如果杀了阿斯蒙,这一切都不成立,就算总统震怒,承受后果的也只会是她一个而已。

她难以抑制自责的情绪,左手一不小心直接把咖啡的杯柄捏碎了。

宋荔猛地回过神来,垂眸看向自己的左手。

陶瓷碎屑落在她的指尖,但这不是真正的肌肉组织,所以没有痛感传递到她的大脑。

先进的义体技术让失去左小臂的她能够拥有和正常人无二的外表,甚至赋予她更强的战斗力。

她忽然又想到,如果失去肢体的普通人也可以安装这样的义体,不是一件好事吗?

可为什么她听沈瑾的语气,主人却像是拿普通民众无力负担费用作为挡箭牌?

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通讯仪屏幕亮起,宋荔目光落在最新一条消息上。

是还在会议中的主人发来的。

“去书房,把右侧的桌上的礼盒送到军部总务司第五层。”

宋荔回复:“好的。”

她推门走进陈知衡的书房。

这里的陈设十分简洁,宽大的书桌后的墙面上挂着联邦的旗帜,两侧书架上摆放着他曾经获得过的荣誉。

主人的政治生涯开始于出任首都星司法局局长,但在此之前,他曾在军队服役并且参与了残酷而漫长的联合战争。在书架上最多的荣誉,是他作为军人获得的军功章。

拿枪战斗的主人是什么样的呢?宋荔其实从来没有见过。

她甚至没有见他出过手,就连教导她杀人,都是安排军事机器人与她进行对战。

收回思绪,宋荔拿起来桌上一看便精致典雅的礼盒,朝军部总务司出发。

当她踏入军部总务司的大门,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