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易霜道:“近棋大哥,沈大人呢?我想见他!”
她眼眸中满是坚定,望着只剩夜风的屋外。
……
既已入夜,沈寂便未带千澜去很远的地方。一个老人家在提刑按察使司往左的街口处支了个馄饨摊子,据说味道极好,已是做了七八年的老字号了。
两人选定这里,走到中间的桌前坐下来。
“老板,将你这里的招牌馄饨给我们上两碗。”千澜一入座就喊道,语气里透着急不可耐。可见是真饿了。
老板笑着应下。
忙了一整日,这会子才空闲下来,看沈寂此时倦容,当知他很有些劳累。
审问罗友二人不知顺利与否,千澜端的是好奇不已,在瞥了沈寂四五眼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大人,今日罗友和方妈妈可说了些什么?”
沈寂微微抬眼,“罗友尚不曾招供,但方妈妈说了些话。我又派人将佑生带了来。”
千澜追问:“那方妈妈怎么说的?”
沈寂左手抻着脑袋,轻声道:“她在知雨的尸首火化之后,发现两根及细的针。若不在衣裳之中,必然是在尸首上,因太小太细,所以仵作验尸时并未发现。”
千澜立即豁然开朗,对这一重大发现发表意见:“所以是有人用银针致使知雨昏迷晕倒,所以她才会被人割颈?”
沈寂道:“如今她的死因我倒很存疑,究竟是死于银针还是割颈不得知。若是孙亦文,他想来是做不到这些的。但他手下有个叫崔满的小厮,之前一直跟在他身边,而在知雨出事以前,他却忽然被外放出府,照方妈妈所说,他这小厮有些功夫在身,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但只怕难以如愿。”
“之所以方妈妈会去替知雨收尸,也都是出于卢玉锋和钟程的授意。”沈寂再将今日方妈妈所说的话都跟千澜说了。
他又紧接着道:“若她说的是真的,可见钟程和卢玉锋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的。”
千澜听完,紧紧皱起眉头,“可是方妈妈是羞月坊的老鸨,这坊间还能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大人何故这么笃定她没有说谎?”
能被沈寂那样逼着还能说谎的人,又岂会是寻常老鸨!
或许青楼中人会有例外,但方妈妈这样身份的人是极其惜命的,在沈寂看来她说出来的会是真话。
“羞月坊人来人往,消息传得极快,又很喧闹,许多暗地里的勾当都会挑在这样的地方。一来为了掩人耳目,二来便于隐匿。”
“方妈妈置身此间,自然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她就越危险,对她而言,只要羞月坊能平安无事的给她捞银子就行,至于其他,她不知道会比知道要好。”
这么一说也有些道理,刚要说话,老板便将两碗馄饨端了上来。
两人道了谢。
老板却朝二人看了看,站在原地,似乎并不急着走。
沈寂疑惑地目光与之对上,“老人家您可是有事要说?”
老板拿肩上搭着的白布擦了擦汗水,缓缓出声:“二位是衙门里的贵人吧?方才听二位说起府衙钟大人和卢大人,小老儿这里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千澜道:“也是和二位大人有关的?”
“正是!”
沈寂怔了怔,“老人家但说无妨!”
老板将手里的托盘放下,朝二人拱了拱手,苍老却洪亮的声音响起。
“小老儿家住城中双清巷,每夜从这里回去,为了早些到家,都是走各处狭小又少有人烟的小巷。可有次回家时,我恰好在一个巷子里头看到一些黑衣人趁着夜色在搬运什么东西。”
“小老儿当时并未放在心上,但也存了个心眼,躲在暗处一直不曾做声,直到那伙黑衣人进了其中一间屋子,我才挑着担子回了家。起初我并不觉得奇怪,后来却听说那里的房子是孙小郎君的一处私产。”
千澜问道:“孙小郎君,可是孙亦文?”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