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他手上,竟拿着一根无饵的鱼竿临湖垂钓。
鱼半晌不上钩,但他并不在意,偏头去和侍卫说话:“我听说了羞月坊那个行首娘子的案子。”说到这里停了下,似在琢磨,随后听他沉声问道:“就是沈寂查的那个案子……你可知查的怎么样了?”
侍卫低头答话:“回厂督,属下听闻沈大人审问了孙亦文,但如今还未结案,只怕还未招供。”
闻言聂允轻笑出声:“分明打两顿就好了的事,他们三法司做事就是麻烦,沈寂且还有的忙。”
顿了下他又问:“金怀一可有消息了?”
“下面的人曾查到他在珑汇出现后,北上到了杭州,之后便销声匿迹,却不知他是否是跟着沈大人一行同来的杭州。”
聂允脸色一沉,低喝道:“没用的东西,寻个人都寻不到!”
听他语气不善,侍卫心头一震,忙下跪来求饶:“属下办事不力,求厂督恕罪。”
“也罢!”聂允今儿瞧着心情不错,并未想要为难下属,淡淡道:“你确实办事不力,之后自去领罚。”
他目光阴恻,“再加派人手,务必找到此人。本座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许人也,借假死金蝉脱壳,还将督查院和山东提刑按察使司的人耍的团团转。”
侍卫拱手,“属下遵命。”说着要退下,却又被叫住。
“沈寂有事,那他身边那个延宁伯府的小丫头应当无聊的很吧?去将她给本座请来。”
侍卫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聂允轻轻瞪过去,“聋了?”
侍卫忙道:“属下立刻就去。”
是以千澜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侍卫凶神恶煞的请来了这里,临走前再三叮嘱衙役,若自己一个时辰内还未回来,就一定要请沈寂去救她。
和聂允这样的人待一起,两个小时已是她的极限了。
近棋作为她囫囵收的“义弟”,自然也随侍左右。
在路上时千澜本想跟那几名侍卫打探一番,为何聂允忽然叫自己过来。可西厂的人跟些锯嘴葫芦似的,怎么也不愿意告诉她,于是她只好胆战心惊地跟着到了西湖。
才下马车,她就被湖风招呼了一阵,乱风迷人眼,她眼睛都睁不开。
心里暗骂:这聂允莫不是因为身上有所缺陷,脑子就有坑了?
这么冷的天让她来湖边。
侍卫走到她面前,“赵姑娘,请吧。”
千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大氅的身影慵懒的斜靠在太师椅上,面前周正的摆放着一根鱼竿。莫约这就是聂允了。
千澜未见其面,单看背影就已经觉得这人很一身贵气。
第152章 你说得对
大冷天的垂钓,千澜不知该夸他耐寒还是说他吃饱饭了撑的。但总归已经被请来了这里,她也只能上前去给这位贵人见礼。
跟着侍卫走到聂允一旁,千澜就要屈膝,“拜见……”
却被他嘘声打断,“别说话!”
千澜立即警觉起来,望望四下,见风平浪静,不禁眉头一皱,但厂督当前她又岂敢轻举妄动。
在这地界儿不比现代法治社会,现代虽无法做到绝对的平等,但起码不会像当今世道这般贵人们勾勾手指就足以覆灭一个无依无靠的贫苦人。
更何况她面对的还是聂允这么个有权势的西厂太监。
想起太监,这个时代对于净身之后在宫里任职的人叫做中官,太监非是一般的中官。像聂允这种,怕便是很不一般的中官了吧!
千澜首次见到鲜活的中官,心里的好奇驱使之下她还是很小心的瞄着聂允的一张侧脸。可瞥了大半天,也没找出他与正常男人之间在表面有何显著区别。无非就是面容白净了些,瞧着阴柔了些。
但他这张侧脸却让千澜觉得面熟的很,像在哪里见过。
这时聂允忽然发力,手上的鱼竿高高扬了起来,随着水面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