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亦文摇头,“我从未听他们说过,金三爷通过崔满的手将钱递给我,我再投入钱庄那些地方,等过了明账后再以投钱的名义把钱转移到扶凌门,至于他们拿着钱做了什么,我一概不知。郑大人,我姐夫都已经死了,我难道还有胆子瞒着您吗?求求您了,放过我吧!”
说到最后,一个大老爷们竟然痛哭流涕起来。
郑殷有些不忍看,起身慢慢踱步,“你在双清巷的那处宅子的密室里放了什么?”
兜兜转转还是绕到了那所宅子。
孙亦文的回答还是和在沈寂面前回答的一样,“放银子的,真是放银子的。我们是在羞月坊碰面,但总不能在那里换银子吧?不然一箱箱的抬出来多招摇啊!”
“听说那宅子是你的私产?”郑殷抬眼看他。
“是。”
“除了你以外,谁还有钥匙可以进出?”
“我记得备用钥匙崔满有一把,我姐夫有一把,还有……”
等等。
备用钥匙崔满也有!
孙亦文好像想起来什么,顿时傻在当场。
他的那间宅子原本只修了一个酒窖,后来与扶凌门有接触,便将酒窖改大,用以存放银子,但其实每月让他洗的钱不是很多,用不了那么大一个密室。
难道这密室另有用处?
而且竟连他都不知道是什么!
他猛地抬眼,恰好对上郑殷的目光,他动了动干涩的喉咙,神色染上一层复杂。
下一刻,便见郑殷低沉的声音传来,“你们装运银子的箱子都是哪样的尺寸?”
“大概……高,高一尺二,长宽各两尺一,每一箱大概能装五百两。”
郑殷听闻,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见他一言不发,孙亦文却急了,把茶往地上一搁,颤巍巍爬起来问道:“难道你们还在那间密室里查到了什么?”
见他不答,急得往前走了两步,“郑大人,大人还请您明鉴,我真的就是以为那间宅子是拿来转移银子的,其余的事都是崔满做的,我真的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啊!”
他现在的罪名是谋杀知雨和替人洗钱,死罪大概是难逃了。
但倘若沾上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那就是整个孙府都会跟着他遭殃。他们这一房本来就不得老太太青睐,幸是他有个好姐姐,嫁了通判为妻,这才在孙府中有些体面。
要是因为他,给孙家带来了灭顶之灾,纵然他平时有多不着调,但这个结果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
郑殷默了下,皱眉定定地望着孙亦文。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带下去吧!”
……
沈寂带人从地牢一路冒着风雪来了衙门大堂,进屋时还带进了几片雪花。
正围坐在一盆碳火旁取暖的沈复等人,闻声向他看过来。
“沈大人。”伍六七急忙站起来拱手。
沈寂朝他点头致意,又向沈复施礼,“拜见叔父。”
沈复颔首,抬眼将他看了一圈,面容便有些郑重,眉头微蹙,不满道:“如今风雪大了,你每到寒冬腊月的时节里就容易受风寒,若无要紧事,就不必亲力亲为,顶着风雪忙活个不停。”
虽是关心的话,但在他口中听来就觉得有几分别扭。
毕竟沈寂自小到大,他都不曾做过什么暖心的事,陡然发觉自己应该对这个侄儿好些时,却已经是现在这样尴尬的境地了。
沈寂对此见怪不怪,仍然礼数周全,“多谢叔父关怀。”
这时近墨为之端来圆杌子,他便撩袍落座。
衙役端上来热茶,又很有眼色的给火盆添了上好的银霜碳。
伍六七捏着杯盖望望眼前的两人,正踌躇着怎么和沈寂解释为何让他请的是太子近卫李茂,来的人却是沈复。
没承想沈复先说了,“此番李茂也带了一队人马过来,还在途中,明日应当能够抵达杭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