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他嘴角漾开笑意,目光清澈温柔。
“大,大人,雨下大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她一颗心跳过没完,只想赶快回家。
沈寂没有回答,只是撑伞默默地走在她身边。
……
千澜回到家里,在门口福身给沈寂道谢,叮嘱他回去的路上务必小心,说完就立即关上门转身捂着脸跑了。
沈寂望着面前两扇紧闭的门,不禁无奈摇头,稍站半刻,也还是撑着伞回到县衙。
县衙内郑羽正在沈寂的书房里擦他的朴刀,看见身上衣裳淋湿一半的沈寂走进来,握着刀愣了有半晌。
“沈五哥,你这,是在院里摔了?”
沈寂睨他一眼,走到内室找身干净衣裳出来,换好以后近墨和近棋也到了书房。
近棋将手里的姜汤奉上,沈寂接过,绕到书案后坐下。
他看向郑羽,“大晚上的来找我,有事?”
后者将刀入鞘随手往桌上一放,面上很有不快,急道:“今日我母亲来信,说沈宴那厮要娶老婆了,还让我回去喝喜酒,沈五哥,这事儿是真的?”
“是真的,婚期定在十一月初九,你若要去吃酒,现在回去有点早了。”沈寂慢条斯理地喝着姜汤。
“那这事儿千澜可知道?”
沈寂不以为然的说:“她知道,而且没你那么着急。”
郑羽愣住,细细琢磨他的话,觉得自己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嫌疑。于是将气势放缓下来。
“五哥,长房的人是怎么想的,难道因为延宁伯殉国,澜姐儿成了孤女,沈宴就不想娶她了?当年可是诓骗延宁伯是沈宴救的千澜,这才定下亲事,眼下这样不觉得忒不厚道吗?”
沈寂把汤碗放下,“以后这样的话别说了,千澜是个姑娘家,这话传出去有损她的清誉。况且退亲的事是赵家的意思,沈宴能做出这样的混账事,太夫人也不会允许。”
沈家太夫人李氏出身江南名门,一世极重视自己的名声,若没有逼死沈寂的母亲齐氏这件事情,她可堪为京城最富盛名的老太太。
因此哪怕赵家再落败,他们长房也不敢先提出退亲。
况且千澜嫁到长房也并不见得是好事。沈宴是沈氏宗子,将来必定会袭承爵位,那么身为他的妻子,倘若将来赵霁立的起,千澜在沈家自不会受委屈,但如果赵霁立不起来,千澜的日子就难过了。
廖氏主张退婚,也一定是想清楚这事才做的决定。
郑羽闻言惊讶道:“赵家的意思?是千澜不想结这门亲?”
沈寂点头,“所以你只需要考虑去不去吃喜酒。”
“沈五哥你去不去?”
“你觉得我能不去?”沈寂看着他。
他们二房就剩一个他,侯府世子大婚,他怎能不去?况且文清侯很有心机地和太子说让他去侍疾,无论如何他都得要回京城的。
郑羽显然也想到这里,不由深叹。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仨月都还没到就又要回去,下次再跑出来怕没那么容易了。
“行吧。”郑羽一脸颓意,“那五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等吏部的任职文书下来,不出意外应和廖瑜一起。”
“十月底?”
“我会和他说十月中旬出发。”
郑羽“哦”了一声,终归拎着朴刀走了。
……
雨很快就停了。
千澜先在门口冷静了一会儿,才一路小跑着进了房,在厅堂里点盏温书的赵霁见到不禁奇怪,忙起身快步跟上去。
“你怎么来了?”千澜正要关门。
赵霁一只脚已经迈进去,“阿姐还问我怎么来了,这么大个弟弟就在中堂坐着,您竟也没看到?”
待看清千澜的脸后,他更震惊,“阿姐干嘛去了,脸红成这样?”
千澜胡乱答道:“我刚刚跑回来的,你先出去先出去,等我换身衣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