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言是最后一个走出公司的,他与守在街角的陈阿大打过招呼,走出棚户区,向商圈行了近百米,又左右看了看来往的行人,才拉开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上了车。
坐在驾驶位上的盛屿倾身吻过来:“还这么做贼心虚,看来今天又没成功?”
佟言贪恋盛屿唇间的温度,吻够了才沮丧地应声:“我还没说话,所有路就被堵死了。”
佟言在公司没有隐瞒性向,又用歌声荼毒了大家两年,因而公司中人人知道佟言曾经交往过一个渣男。
后来想象中的“渣男”与现实中的“阿山”画了等号,人人义愤填膺,鄙夷唾弃阿山,以至于见到其他送水工从门前路过,都要集体啐上一声。
如今佟言与盛屿烈火烹油般的旧情复燃,却只能躲躲藏藏,不敢示人。
长此以往,终究不是办法。
午休时,佟言混入了闲聊大军。
他端着咖啡,倚着桌角,淡然地听过各种家长里短,终于寻到了能插嘴的话题。
人事大姐问负责接待的女孩儿:“最近我看有人来接你下班,是男朋友?”
女孩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
佟言打好腹稿:“我也见过,我坐在朋友车里时看见你们并肩走过。”
他等着人来追问“是什么朋友?”,却听到人事大姐忧心忡忡地向女孩说:“你可要擦亮眼睛,交往之前好好考察考察,别像你佟哥,遇到个渣男,唱了两年悲伤情歌。”
佟言一哽,默默地喝了口咖啡。
女孩笑着否认:“我男朋友很老实可靠的。”
“刚一开始都会装成老实可靠,”有人一指佟言,“不信你问问你佟哥,阿山是不是一开始也人模人样的。”
佟言缩成一团,几乎将头插进了咖啡杯。
保洁阿姨拖动椅子坐在了佟言面前:“佟总,你这么优秀,以后肯定能找到更好的,那个人给你带来的风雨是暂时的,要相信风雨之后一定能见到彩虹。”
佟言握紧咖啡杯,胡乱应了几声,逃跑似的离开了办公区……
车子上,盛屿给佟言系上安全带,粗粝的手掌在他后颈上轻轻一捏:“抱歉又给你带来了困扰,这事顺其自然吧,能躲我就躲一躲。”
可不过三日,便东窗事发。
天气转暖,河边临水处,山野杂花烂漫。
佟言又收到了小小的花束,依旧放在窗沿,却多了几声轻轻的敲窗声。
向阳的窗户被推开,佟言收了花,手肘撑着窗沿,问外面的人:“又旷工跑出来?”
盛屿夹着烟站在窗外,简言道:“约见客户,顺路来讨一个吻。”
窗外是废弃的巷子,除了野猫无人到访,佟言将身体探出窗,在干燥微冷的唇上轻轻贴了一下。
温柔的春风掠过花瓣,本想从刚刚分离的唇间掠过,下一刻,那条狭窄的通路再次消失,被堵得严严实实。
无奈的春风只能绕路,滑过发丝,尚未离去,就被突然而至的凛风吓得一抖。
佟言办公室的门被猛然推开,张祺拿着文件匆匆而入,边低头翻动纸张边说:“佟言,我新接的这个项目是本烂账,你帮我看看应该从哪里入手梳理?”
双唇迅速分离,佟言撤回身体,用手按住盛屿的脑袋用力向外一推,反手关窗,夹住了一缕头发。
盛屿似乎轻轻“唔”了一声,佟言心疼地皱了皱眉,他将身体往窗前一挡,又拉开了一点窗子,将头发顺了出去。
手里的鲜花背在身后,他站在阳光下淡声问:“怎么了张哥?”
话音还未落,就听到了保洁阿姨的声音从窗缝里挤了进来:“你这个挨千刀的又来干嘛?都说了我们就渴死也不喝你送的水!”
“不干什么?你不是想偷人就是想偷东西?报警,我现在就报警!”
后巷立着的竹竿呼啦倒了一片,巷子口似乎又多了杂七杂八的脚步声,张祺伸脖子向外张望,佟言紧紧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