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刺鼻的指甲油味儿。
冯少川在干瘪的指甲上涂上了一抹红,抬起眼看向病床上躺着的老迈女人:“母亲,豆蔻红是你原来最喜欢的颜色,会将你的手衬得更加白皙漂亮。”
他握着老人的手腕举起那只没有力量的手晃了晃,“觉得怎么样,我涂得好看吗?”
戴着呼吸机的女人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坐在病床边通身矜贵的冯少川。
男人扔了那只手,连同廉价的指甲油,看着女人说道:“你生病住院以后,除了起初还有人来探病,现在定期来看望你的,只有你的小儿子我了。外人都说,我是你最孝顺的儿子,都在为我歌功颂德,你说可不可笑母亲,他们都不知道我来看你,只是想看你奄奄一息、无能为力的样子。”
他褪下腕间的佛珠,用手指拨动菩提子,缓缓的佛音中混入了冷声:“对了,有件事忘和你说了。”指尖的佛珠一停,冯少川脸上似有从业火中升腾出的笑意,“你的大儿子,我的大哥,今天凌晨出车祸去世了。”
病床上女人瞬间睁大眼睛,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监测仪上的心电图剧烈震动,干涩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呜呜声。
冯少川一直在欣赏女人的反应,他似乎还算满意,重新开始拨弄佛珠:“大哥才四十多岁,就英年早逝实在是可惜,母亲,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惨遭车祸吗?”
女人露出惊恐的表情,不住地摇头。
冯少川却不理她的反馈,自顾自地向下说:“他凌晨高速驾驶,与迎面而来的大货车相撞,撞得血肉模糊,当场死亡,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微微倾身,靠近女人,低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就是你的二儿子冯鸣谦。”
老迈干涸的眼中流出泪水,嘶哑的呜呜声扣在了呼吸器中,女人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却依旧止不住地颤抖,她想堵住耳朵,她不想再听,但冯少川的声音由不得她的持续灌入耳中。
“你是知道的,他们向来不和,争钱争利益争资本,互相拆台的事情这么多年没少做,我只不过从中挑拨了几次,他们竟对彼此起了杀心,你家老二比老大心狠,先发制人,弄死了你的大儿子。”
冯少川重新戴上佛珠,从果篮中选了一颗橘子,“我大哥最爱吃橘子,我现在给你剥一颗好吗?”橘子皮从修长的指尖剥落,男人边剥边说,“你的二儿子野心实在是大,干掉了大哥,现在连咱家老爷子也不想放过,母亲,你和父亲过了一辈子,最知道他多么自私和心狠手辣,你说那会不会对威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
看着恐惧的眼泪,冯少川将橘瓣放在了呼吸罩上:“尝尝好不好吃?”
“你放心,即便老爷子还有那么点舐犊之情,也会帮着他把二哥干掉的,你只有这两个儿子,我会都让他们下去,陪你。”
冯少川扔了橘子,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沉冷的表情与恶徒无异,“母亲,你这辈子把所有怨恨和怒气全都撒在了我的身上,从小到大我都在疑惑,为什么我得到的永远都是无穷无尽地折磨?直到我知道了我不是你的儿子,甚至也不是父亲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