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洛诧异道:“怎么忽然有兴趣出海了?”

冬深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边,仰面看着吊顶的简单灯饰:“嗯,我本来也无所谓。”

许洛不清楚情况,只好转移了话题:“有没有想我?昨天我在苏黎世,恰巧有谢尔西的作品拍卖,有幸看到了真迹。”

冬深心想我正躺在一屋子谢尔西真迹里,嘴上说:“当然想你。是幸运,哪一幅,让谁拍走了?”

许洛听他说想念,忍不住笑了几声,才答道:“是那副‘自由’,我和小同一起拍的。”

冬深愣了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简从津不要钱似的挂在床头那副《自由》:“你确定是真品吗?”

“当然。”许洛在这方面很自信,大概描述了一下那幅画,又说:“谢尔西晚年用色更饱满,线条风格也都对得上。”

冬深说“是吗”,又懒得管了,问他:“和小同一起拍的是什么意思。”

这回许洛的回答则有些犹豫,冬深看他实在窘迫,贴心地说了别的话题:“我把迈克尔送到寄养中心了。”

许洛却没接着说下去,只是很复杂地叫了冬深一声:“冬深……”

“怎么了。”冬深无聊地拉开床头的矮柜抽屉,看到里面有一管没有标签的啫喱质地的东西,好奇地拿出来看,“许洛,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随口一问,许洛却当他是宣之于口的想念,于是把嘴边的话憋了回去,有点高兴地说:“不确定,要看情况,原本说是两周,但大概率要延期的。”

冬深把那管东西拧开,挤在手心,用右手指腹沾了一点,搓一搓,油油的,又闻了闻,没什么味道。

“那你好好工作。”他没兴趣跟许洛说话了,幸好在挂断之前想起对方的男友身份,又随口补了一句“我会想你”。

门被推开了。

简从津总是撞见他与许洛的通话,倒没问冬深会想谁,只是看着冬深皱起眉头。

“你在做什么?”

冬深也低头看了一眼,半透明的啫喱被他拧开盖子随手扔在一边,手心还湿乎乎的挤着一坨,正放在鼻子下面闻。

“没干什么。”冬深四处乱看,想找纸巾擦一下,“不小心看到的,没有标签。是润肤露吗?”

简从津走到浴室拿了条毛巾出来,站在床边说:“手。”

冬深递过去,让简从津用毛巾给他擦干净,又问了一遍:“是什么啊?”

“你没用过?”

冬深嫌他卖关子:“用过就不问你了。”

简从津把脏了的毛巾扔在一边:“没什么,你不要那么多话。”

冬深想反驳,不过又想起许洛在苏黎世拍到的《自由》,就把啫喱给忘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那一幅:“你有好多谢尔西的画,这副是《自由》吗?”

“嗯。”简从津点点头,“他去世之前跟家父有些交情。”

冬深哦了一声,又说:“我男朋友在苏黎世也买了一幅。”

“一幅什么,《自由》?”简从津把啫喱盖子盖好,扔进垃圾桶,随口道,“人总是要上几次当。”

他倒是很自信。

冬深没说什么了,只问他又玩了什么游戏,怎么忽然又回来。

“不想玩就回来了。”简从津说,“怎么,打扰你跟男朋友打电话了?”

“没有,怎么会。”冬深倒是回答得认真,“本来就要挂的。”

简从津转身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冬深没有鸠占鹊巢的自觉,找了舒服的姿势在床尾趴下,支着脑袋看简从津:“干嘛坐那么远。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简从津没有男朋友,有一个快要结婚的未婚妻。不知怎么,他不太想说,于是随意地否认了,也不算在说谎。

冬深忽略了不是所有人都会有“男友”,也没意识到自己考虑问题太过于局限,只说:“哦,男朋友也没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