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相极好,吃得慢,丝毫碎屑也不曾留在脸上。恍然若芙蕖的面庞,被跟前的火炉炙烤,显露几分艳丽。从前的秦叶蓁寒冰如霜,不敢靠近,今日的她,温柔婉约,灿灿芳华。
“好。我这就回去。”崔敬不再多余纠缠。
回去途中,街道上人影幢幢,四面歌舞欢腾,崔敬的脚步越来越慢。
在西北的那几年,他曾经不止一次送过沙棘果回京。当然,还有别的东西。
每每都是冬日,请人凿铸冰盒,将沙棘果至于其中。那黄灿灿的果子,是他遍寻北疆,见到的最饱满的果子。请人看护,托人买下。在一个个无人在意的月色,像是田间地头的猹,轻轻收集。
一次次,一回回。
她没有见过,从来没有见过。
他想笑,却笑得凄惨,如此精心照料的东西,奉上的一颗真心,跨过千里万里,从未送到她跟前。
她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
他张开双臂,迎接这一晚的霜露。
尽管它们还要许久才来到人间。
……
崔敬走后,寝殿内的秦叶蓁又是许久睡不着。她原本靠着奋笔疾书,已然散却烦乱不少,哪知这等境况之下,再度见到崔敬,听他说起西北的故事。
他记得自己的喜好,记得早年自己的窘迫。
这人,是从很早很早就开始在意自己了么?
他那日说的话,是真的么?
若这些全都为真,那她为何丁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