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沅澧吃惊地看着他,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又收敛起表情,他抵住门框,“不用了。”

江沨不动声色地挤到门缝里,阻挡方沅澧关门,“可是你还没吃饭。”

方沅澧不想江沨过多的纠缠,他不想在下班之后,还花过多的脑筋去琢磨江沨到底想干嘛。

现实教会他的圆滑和世故,在这一刻远远的输给了自尊心,他在江沨面前的自尊心,膨胀成了自大和自负。

他眉头紧蹙,轻咬着嘴唇,“我说了我不要。”

冷冰冰的样子,才像是方沅澧该有的样子,才是江沨印象中的方沅澧。

江沨心里的怂劲又开始作祟,他明明能冷着脸,面对生意场上的人,巴结讨好他的人,唯独方沅澧,有些东西刻在了骨子里,像是抹不掉一样。

就像是一道符咒,上面方沅澧的名字闪闪发光,他只有仰望和虔诚的份儿。

害怕方沅澧生气是一回事,可早就说了,江沨胆子大了,他能大着胆子赖着不走。

江沨伸手搬住门沿,“你先吃饭,你胃不好。”

方沅澧劲儿哪有江沨大,他拉了拉门,门纹丝不动,知道江沨有意和他较劲,只是不知道江沨出于什么目的。

但不管什么目的,方沅澧都不想知道,坚持道:“我自己能做,江总,没什么事的话,你能走了吗?”

大概是成年人懂得克制,方沅澧再怎么生气,都不至于像小时候一样,上来就给江沨一脚。

江沨也是,没尝到痛楚,害怕的因子还没有完全觉醒。

方沅澧不知道,这些年江沨能做生意,耐心这个东西,长成的最为茁壮,两人僵持了一阵,江沨的耐心好到吓人。

他目光恳切,眼里的坚持,好像容不得方沅澧拒绝。

不只是方沅澧,就连江沨对他自己的反应都胆战心惊,他以前哪有这么强势。

他记得他背着方沅澧上楼,把自己的床让给方沅澧,方沅澧不开口,他只能站在一旁。

房间里唯一一台电扇在摇摇欲坠,吹出来的风也不顶用,方沅澧被热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撑起身子来,“好热啊。”

江沨知道他家这台电扇的尿性,从桌子上拿来一把蒲扇,“你扇这个。”

扇扇子这种事情,方少爷怎么肯亲力亲为,方沅澧嘴角一瘪,命令道:“你上来给我扇吧。”还“好心”给江沨腾出点位置。

江沨感恩戴德,立马爬上床,手里的蒲扇动静不能大,会吵着方沅澧睡觉,也不能小了,小了没风。

方沅澧黏糊糊地枕在凉席上,咕噜着:“你们这儿真烦,又热又臭,没空调没热水器,烦死了。”

江沨不知道该怎么搭腔,他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能回答道:“嗯…”

方沅澧又道:“怎么就看见你啊?没别的小孩了吗?”

江沨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小孩肯定是有的,以往都是几家孩子凑到一堆,放牛的放牛,下河游泳的游泳。

“你怎么不说话。”方沅澧歪着头催促他。

江沨垂眼看着方沅澧,“有。”最近别人喊他,他都没心思去搭理,一心想着在卫生院门口等方沅澧去了。

“怎么没见你跟他们玩?”看江沨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来的德行,估计是没什么朋友。

方沅澧哪知道,江沨这种性格,在村里不光能吃得开,还格外讨人喜欢,大点的称兄道弟,小点的江沨知道谦让。

不骄不躁的一个人,怎么会像方沅澧想得那么遭。

江沨心头闷闷的,人多热闹,可他就想单独带方沅澧出去,方沅澧渴了累了,谁都求不到,只能赖着他。

说是“求”也说不上,顶多算是方沅澧也就能冲江沨一个人发脾气。

但方沅澧既然问起,江沨又是个不大会撒谎的人,“有,你想跟他们一起吗?下次搬螃蟹叫他们吧。”

说完也不见方沅澧回应,江沨一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