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医书?上见过, 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喜胜悲, 悲胜怒,恐胜喜,怒胜思,思胜恐, 而她得的很典型叫郁证。
这个病看起来?虽不致命,但自古以来?仍有不少英雄豪杰是死在这个病下。
她应该从这种状态中抽离出来?的,她应该奔向阳光自救,可她又控制不住陷入沼泽里,就那么和腐朽化为一体才是对她最好的解脱。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短暂的忘记在那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并试图说服自己,她还是个人,不是那个关在房间里可悲又可贱的杏奴。
搁下竹箸的谢钧瞧她才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剑眉微拧,“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对上老爷一个眼?神的方嬷嬷吓得全身颤抖,扑通着跪在地上,“玉夫人所食饭菜皆出自老奴之手,想来?是近日舟车劳顿,又夏日酷暑,玉夫人才胃口骤减。”
肉眼?可见消瘦的玉荷迟钝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身体又因为他?的目光落下而止不住轻颤,握着竹箸的骨指攥得近乎崩断。
“天热就不必急着赶路,先休息几日在出发。”
方嬷嬷适时拍起马屁,“老爷定?然是心疼玉夫人才会那么说的,玉夫人可真是好福气。”
好福气吗?谢钧想她倒不认为是好福气。
直到凑近了看,他?才发现女人的脸上已经?瘦削得挂不住肉了,想来?那日的惩罚当真是将?人吓得不轻。
倒是可惜了。
玉荷在男人靠近时瞳孔紧缩,唯有死咬着朱唇才控制住脱口而出的尖叫。
“你怕我。”谢钧眼?眸半眯的扯过她的一缕头发缠于指尖把玩,用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脸上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的玉荷诚惶诚恐地看着不断逼近的男人,手脚发冷得连反驳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她像是掉入了深不见底的沼泽中,连最基本?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在尖叫声快要?压不住从喉咙里冒出时,柳儿?及时的出声,“回?老爷,玉夫人应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加上中了暑气才会如此。”
谢钧无?趣地松开缠玩着她头发的手,亲昵地抚摸上女人瘦得快要?挂不住肉的脸颊,“最好是如你所说的那样。”
拂袖离开时,又扫见她几乎没有动过的碗筷,“重新?下去做一桌过来?,这次,看着她吃下去。”
他?能纵容她偶尔的小性子,不代?表会一直纵容。
女人偶尔有小性子是情?趣,他?也乐意哄着她,可作过头了只会令他?感到厌烦。
方嬷嬷见大人走了,沉下脸舀起一碗燕窝银耳羹到她面前,“玉夫人,就算你不饿,多少也得要?吃点,要?不然老奴不好向老爷交代?。当下虽流行弱柳扶风的美人,但太瘦了男人也不会喜欢。”
在方嬷嬷的私心里,玉荷不过是个好运气得了大人青睐的姨娘罢了,又不是什么正经?主子,说不定?哪日就会被抛弃了,又如何值得她过于上心。
方嬷嬷见她仍没有动作,不禁发出丝丝冷笑,“要?是玉夫人不愿意吃,老奴就亲自喂玉夫人吃,不过老奴粗手粗脚习惯了,要?是不小心伤到夫人哪里可就不得而知了。”
直到这时玉荷才好像从绝望的窒息感中抽回?神,她望着面前的燕窝银耳羹,耳边听着方嬷嬷威胁的话,嘴唇动了动后舀起一勺放进嘴里,只是刚进嘴里,胃部就涌上铺天盖地的恶心,附身吐了出来?。
那架势,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
吓得方嬷嬷也不敢再逼她吃了,只是寻思着,得要?找个大夫给她看一下才行,否则到时真出了什么问题就麻烦了。
不过心里也存了另一种猜测,该不会是小娘子怀上了吧?要?真是怀上了,那指定?得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此刻连望向她的目光都?带上了讨好的恭敬。
有心想劝夫人吃些什么的柳儿在旁边急得不行,要?是玉夫人一直不吃东西,身体指定?扛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