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能理解。

这些石臼石杵从材质到形状都粗糙的不行。

它保存得再完好，也不是陶瓷古画，完全卖不上价。

毕悠仁也无所谓：

“我买藏品的时候卖家送的，说是以前古人做颜料用的。”

虽然说是古人做颜料的东西，但这种东西就跟村里的老石磨，喂马槽差不多。

哪个村子淘不出点类似的？

估计古玩贩子都懒得仿，直接送古玩老板了。

而毕悠仁恰好是个大客户，所以古玩老板又转手送他了。

好歹也跟颜料二字沾个边，毕悠仁便随手放到了楼梯底下。

谁曾想竟真有用上的一天。

“颜颜，你去挑挑。”毕悠仁点名。

一直当透明人的颜颜默默走到前头认真挑拣起来。

真别说，颜颜还真在这一堆烂石破墩里配齐了两套全乎的工具。

只不过它们的重量超出大伙的想象。

就他们这几号人，想一次性带出去是不可能的，只能分批运送。

袁老师让小刘把小推车弄来。

趁着弄车的空档他打算先到外面透透气。

没办法，在这满是宝贝的地方，他很难控制眼睛不乱瞟啊。

万一让毕总误会怎么办。

谁知毕悠仁却是主动邀请他们参观参观。

袁老师立刻拒绝。

这可是私人收藏室，不看还好，若看了还丢东西了可不就给自己挖坑了么。

他刚想推辞，没眼力见的小丫头已经开口。

“好啊，毕总你这里都收藏了什么好东西？有古董彩画之类的吗？我爷爷常说要想做出好颜料就得经常观摩好颜料，不过我们能力有限，能看到的大部分是博物馆里的展出品。

但博物馆的展出品你懂的，人多又隔着玻璃，很多时候都看不清楚。”

本来袁老师还想批评她两句没规矩，但听到后面却感同身受起来。

他不由得高看了颜颜几眼：“你爷爷高见啊，一听就是颜料大师做派，改天我得亲自去拜访拜访他。”

“咳，我爷爷就一普通人，不是颜料圈的。”

“你太谦虚了，有这番认知，还会用古代工具，怎么可能不是大师。”袁老师不赞同。

“我爷爷真的不是颜料大师，他是中医，治病救人确实擅长，做颜料还不如我呢，是我喜欢捯饬颜料，不过我也是瞎琢磨，说起大师，老师您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师。”

颜颜说得无比真诚，当然，内容也真挚无比。

在她的描述中，爷爷接触颜料也是因为疼爱她。

实际上真正感兴趣的只有中医。

颜颜和袁老师聊天时，毕悠仁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

说真的，有时候他也搞不清楚这丫头到底什么路数了。

按逻辑来推，她是有问题的。

但真切接触又发现她就是一简单的大学生，肚子里什么花花肠子一眼就看得明白。

自个儿这么大费周章的监控她，显得很蠢。

譬如现在，她又傻乎乎的把自己给托底了。

当然，能如此确定是因为自个儿早就把他们爷孙俩的资料看了万万遍。

她说的，和自己调查的，包括老颜头口述的，没有任何出处。

不过，她没问题是一回事，放她出局又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本来就是广撒网，所有被抓的大拿家属弟子都被他们监视着。

虽然当初抓老颜头确实是买一送一送。

但抓都抓了，就一并监视了吧。

正所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不过此时毕悠仁确实没太把颜颜放心上了。

总归她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毕总，方便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