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明明灭灭,他的脸色也晦暗不明。

颜颜注意到了,便拿着温水壶过去,顺手把水递给了他。

“不是早就知道陶副是内鬼吗,还这么伤心。”

“心里知道和真的撕破脸还是有差别的。”顾隐年不冷不淡地回答,不过听他那说话的口吻倒也不像是真的伤心。

颜颜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了,正想再琢磨琢磨,顾隐年又开口。

“我退伍后,在李叔那儿呆了没多久,馆长就邀请我加入新宝斋,虽然是馆长挖的我,但与我对接更多的却是陶副。

陶副这人吧,爱掌权,爱管事儿,也爱碎碎念,烦人的时候是挺烦,但好的时候也确实挺好,至少对一手提拔的张琦确实没得说。

我也不是没见过这种领导,毕竟人在江湖嘛,总得养几个自己的心腹。

我是半路出家的,而且又是馆长钦点的,他自然把我当成馆长的人,平时偶尔耍点领导威风,但总的来说,人是不坏的。”

说着说着顾隐年又笑了:“谁曾想,还是看走了眼,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说……他根本就不是国人,也不曾认可新宝斋,或者说我们国家。

他不认为我们具备保护《石色手札》的能力。

在新宝斋三十载,却是伪国人,还隐藏的这么好,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颜颜心里也是一咯噔,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严重。

她说呢,陶副明明身居高位,又没后顾之忧,实在没理由这么干。

但如果,他打从根上就是坏的,一切就说得通了。

“所以,我不是玻璃心,我只是伤心,伤心我们的国家竟然还藏着这种毒瘤。这里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呢?要怎样,才能把这些毒瘤铲除干净啊。”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只要做错了,总会露出马脚的。”

颜颜拍了拍他的手:“你也别想太多了,反正让陶副拿走颜料也在我们的计划中,只是一些细节超出了计划范畴,大方向仍旧没变,陶副迟早会为自己做的事情买单。”

“嗯。”顾隐年点头。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顾隐年转头看颜颜:“洞穴里我说的话,你还没回复呢。”

“?”颜颜有些懵。

“顾隐年,27,比你大4岁,家在……”顾隐年开始报信息资料。

“等等,你什么意思啊。”颜颜赶紧将他打住。

“处对象啊,总得先给你报个门户吧,不然你爷爷一问情况,你啥也不知道,像话吗?”

“顾隐年,你玩真的?”颜颜只觉得满脸黑线:“在这地方说这些,不太合适吧?”

“很合适。”顾隐年点头。

“???”颜颜更懵逼了。

“就是从他们身上看到了生死无常,瞬息万变,所以我更坚定喜欢一个人就趁早说,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游走在危机边缘的人。

有些人认为既然是在刀口舔血就不要轻易开始一段感情,免得以后自己出了意外,对不起人家。

但我却觉得正是因为刀口舔血。今天不知明天事,所以更应该遵从内心,这样才对得住喜欢的人。

当然,如果你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那就当我没说,可明显不是。”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你有意思。”颜颜的脸红了。

顾隐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虽然没说一个字,却让颜颜感觉到了心虚。

“我真的没有……”

颜颜还想强调,顾隐年却伸手指了指她的心脏。

“昨天,我们共用一个氧气瓶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如雷鸣般的心跳声……”

“那是我缺……”

“缺什么?缺失了浪漫和氛围?我也这么觉得,那下次我努力一下。”

顾隐年轻轻往后仰,歪着头看她。

那模样三分漫不经心七分邪气,让人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