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的时候裴放脱了?外套,只穿了?件衬衫,袖口扣得一丝不苟。陈与禾无聊,解开袖扣,裴放反手钳住她的手。
这本是陈与禾无意识的动作,裴放反应太迅速了?,反倒显得反常。陈与禾固执地?解开他的袖扣,把袖子?往上一捋,白皙有力的手臂上赫然有几道划痕。
不深,只刮破点儿皮。
裴放轻咳两声,刚想解释些什么,就听到陈与禾用闷闷的语气说:“傻子?,怎么这么笨呐。”
裴放难得没有回嘴。
他确实很笨。
一个小小的求婚现场,他笨手笨脚地?布置了?整整两天。期间累得腰酸时,他无数次庆幸是在冬天,鲜花的保质期挺长的。
到了?家门,裴放跟在她?侧后?方?,推着她?的行李箱。
陈与禾在门前站定,回过头看他。裴放不紧不慢地?回望,浅浅笑着:“家里没别人,进去吧。”
刚掀开门缝,最先?传出来的是舒缓的轻音乐,然后?是隐隐的花香。
熟悉的客厅几乎被?彻底倾覆了?。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鲜花的海洋,连地?毯被?厚厚一层新鲜的花瓣覆盖。天花板上的吊灯,也缠绕垂落下瀑布般的鲜花与藤蔓。暖黄的灯光穿过花瓣的缝隙,在一室缤纷里投下跳跃的光斑。
陈与禾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似乎还能?看到裴放弯着腰勾着背做这些精细活儿的身影。
身后?覆上来温热的胸膛。
“设计师原本设计了?一个很漂亮的拱门,但我实在做不好,就取消了?。”
陈与禾握住腰间的手:“很好看,辛苦了?。”
“不辛苦。”
她?隔着衣袖抚弄他手臂上被?玫瑰花刺划伤的痕迹:“怎么想着弄这些?”
毕竟结婚证书都领了?。
裴放牵着她?的手,走向花海中央。
鲜花簇拥着他们,两人面对?面,陈与禾能?看出裴放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是因为紧张或是局促。
裴放握着她?的双手,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以前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爱情要死要活,我也觉得吃饭睡觉散步这些一个人做才更有效率,其实…我不理解很多东西。”
“包括这样的求婚仪式,我以前总觉得虚假又浮夸。”
说着,裴放扯起一个释然的笑,陈与禾也跟着笑起来。
“可是遇到你以后?,我都理解了?。”裴放抬眼,看着她?的眼睛,“我意识到,我没有办法接受我的生活里没有你,那?些我以前觉得没有必要的事情,现在都想跟你一起去尝试。”
裴放看了?一眼鲜花海洋:“我知道这样的仪式落俗又做作,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只是我觉得我的愿望实现得太轻易了?,我应该要多经受一些考验才能?拥有你…”
爱一个人时,会不自觉让人变得笨拙,会常觉亏欠,裴放也不例外。
不知道是不是回了?淮北一趟,被?再次提及他们的过去,裴放又开始自责。
陈与禾舍不得他这样患得患失。
“裴放,你记得我爸跟你说的话吗?他说,不需要你事事迁就我,他希望你尊重?我,平等?看待我,从心里认可我。这也是我的想法。”
“这些你已经做到了?。”
“至于我爸说的,期待我比你成功,我相信你也能?做到的,对?吗?”
“当然。”裴放答得干脆,“我对?你的期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那?么,我会努力的,也会继续爱你。”
被?陈与禾反客为主的告白,裴放在心动之余,一下子?找不回自己的节奏了?。
陈与禾看出他的慌乱,笑着问他:“下一步是不是该戴戒指了??”
裴放差点破功:“你别打岔。”
不过裴放的下一步确实是送戒指。
他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小盒。盒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