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各科老师好似都披上了一层温柔的皮囊,说话柔情似水,面对学生的错误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人说,结局其实从一开始就定好了,盖棺定论之前的几天,努力的意义并不大,更需要做的大概是放平心态,接受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
沈修沅依旧忙,但自从醉酒之后,每一天晚上都会在池愿下晚自习前回家。
书房不再是私人领域,池愿搬了进去。
书桌很大,沈修沅占一半,池愿则占另一半。
他们每天有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共处,一人办公一人复习。
池愿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祥和,只要和沈修沅待在一起,他的状态就会很好。
他会在睡觉之前,找一道一知半解的难题,递到沈修沅面前,问一问题目的解法。
沈修沅明显不是花架子,他会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出题目,然后抬眸问一句:“懂了吗?”
池愿则会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懂了。”
他们会互道晚安,池愿回房休息,沈修沅继续忙碌。
平淡如水的生活过出了相敬如宾的意味,这段不算长的时光在池愿记忆深处,刻下了深入骨髓的烙印。
那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高三笼罩在紧张急切的氛围中,校领导终于当了个人,大手一挥给高三学生放了半天假期。
沈修沅那天没有去公司,池愿一回家便钻进书房,好像他有多爱学习。
不过他没能待太久,因为沈母忽然造访。
上次一别,距今竟然已经有一个多月。
池愿乖乖叫了一声伯母,然后怀里被一脸慈爱地沈母塞进一个保温瓶。
“池愿乖,马上高考压力大不大呀?”
池愿如实回答:“还好。”
沈修沅的眼睛遗传自沈母。
沈母笑起来比沈修沅还要温柔几分,“那就好,只是一次考试,咱们平常心对待。我听修沅说你的成绩很好,那伯母就提前祝你考试顺利,超常发挥。”
“谢谢伯母。”
沈母怜爱地摸摸孩子的头,说:“瓶子里装着鸡汤,你多喝点儿。修沅在书房么?我去找他说两句悄悄话。”
池愿点头,“好的。”
沈母看着池愿坐在椅子上开始喝汤,这才慢慢悠悠推开书房的门。
沈修沅停下敲键盘的动作,“妈。”
沈母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速度快得堪称变脸。
“你给我一个解释。”沈母的声音罕见地强势,“你主意大,心也宽。但这不代表你可以不把我和你爸放在眼里。说出国就出国,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长辈?”
沈修沅淡声道:“我又不是不回来。”
“是,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沈母字字逼问,“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你要往国外发展,我不拦你,我和你爸也不想做你的拖累。但公司没有人了吗?全世界的人才都对你沈修沅避之不及吗?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亲自去?你以为平底起高楼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
“风险那么大,未知比已知都多。我不怀疑你能成功,那代价呢?你要死磕多久?你要为你日益膨胀的野心做到什么地步?”
她从助理那儿得到消息,差点气晕过去。
她还以为有了池愿,沈修沅多多少少能收点心,哪怕只对组建家庭有一丁点儿的盼望也是好的。
原来只是她想得太多,她自已生出来的儿子,从来都不是安于现状的性格,脾气倔起来十头驴都拉不回来。
“妈,只用了五年。”沈修沅用平静的语气陈述事实,“跟着我白手起家的公司高层,有一半在中饱私囊,还有十分之一以出卖商业机密谋取暴利。”
说话时,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不见半点波澜。
“让我把国外市场交给他们,我不放心。”
“那国内呢?”沈母逼问,“国内也是你一手打拼出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