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沅五年前拒绝了他,五年后也没打算接受他。

惶惶不可终日的这些年,终究只能折磨他自已。

计程车稳稳停在小区门口,池愿下车,隔了近千个日夜,再次踏进他难以鼓起勇气接近的地方。

宁城发展日新月异,小区却被遗忘在角落,它的变化不大,拆迁翻修都避着它走。

池愿一步步走向曾经温暖的港湾,夜里梦魇一般美好的记忆如洪水决堤涌进他的大脑。

花样不断的菜色,深夜书房透出的光,嗡嗡工作的咖啡机……

池愿进电梯,按下楼层,重重地闭上眼睛,将滚烫关进眼眶,将怒吼着要把他撕碎的情绪按在躯体内。

“叮咚。”

池愿步伐摇晃,循着记忆里的路线,站在一扇冰冷的房门前,在身上翻翻找找。

没有。

都没有。

池愿找遍每个可以藏物的衣兜,可就是找不见那串钥匙。

“为什么找不到啊?”

头顶刚灭的声控灯又被他的声音惊醒。

池愿被灯光晃了眼睛,他半垂眼眸,目光落在崭新的门锁上。

没有钥匙了。

公寓变成了他的公寓,指纹锁变成了密码锁。

他不再需要钥匙。

曾经那段短暂的温馨时光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池愿掐着指节,他掐得很重,只有这样,他的指尖才不会颤抖,他才不会提不起输入密码的力气。

咔哒。

大门开合。

玄关没有开灯,公寓一片昏暗。

无尽的黑,足以吞噬一切黑,激出人们的恐惧悲哀。

池愿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走,他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蜷缩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

过往痕迹犹在,物是人非。

他舍不掉回忆,一边前行一边往后望,活不成洒脱的样子。

池愿吃惯了阿姨的手艺,沈修沅走后,他把阿姨留了下来,就像是个沉迷在梦里,不愿醒来的赖床的孩子,想徒劳地欺骗自已。

后来阿姨的儿子结婚生小孩,不做家政工作了。他又跑前跑后,帮忙给阿姨的儿子在临市老家寻了处不错的房子。偶尔想起来,会拿上很多东西上门拜访,再吃一桌阿姨做的菜。

他囿于过去的梦里,见着沈修沅后恍然惊醒,发现爱没有停在五年前,而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累积。

什么沈修沅不过如此都是狗屁。

池愿还是喜欢沈修沅。

他不愿意回宁城,连宁城的空气都会提醒他沈修沅的存在。

可这个人,他偏偏见不得。

他孤家寡人一个,怎么有胆量踏进这片土地。

第122章 这是钝刀子割肉,是凌迟啊。

池愿将手机铃声改成了英美歌。

柔和的歌声在黑暗中响了许久。

池愿擦干眼泪,接通时,嗓音的干哑出卖一切。

“池愿。”谢绪问得小心翼翼,“你哭了吗?”

池愿闷声掩饰:“没有,宁城温度太低,感冒了。”

“喔喔。”

“喔个屁。”

邹韩月怒其不争,挥手夺过手机,劈头盖脸把池愿骂了一顿,“你平时不是挺有骨气的吗,怎么,回了宁城还能软弱得被人吃了?”

谢绪张口想劝,被邹韩月一巴掌捂住嘴巴。

池愿站起身,低血糖让他有些头晕,撑着墙站了一会儿才摸索着把玄关的灯按开,“你别老欺负他。”

谢绪:“唔唔。”就是。

“谁稀得啊。”邹韩月说,“你先管好你自已吧。”

谢绪从魔爪中逃脱,仰天深吸几口气,“我不禁想起余老师的一部伟大作品。”

“什么?”池愿边往客厅走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