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是常说臣乃举足轻重之人,若我掉下去,一船的人,一江的人都得翻。”
语气平淡,内里?的意思却惊涛骇浪。
她是知道的,他?是谁,不只有这份魄力,更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平常日子太安逸,虽然嘴上不愿承认,有时竟产生幻像,对面不过一个儒雅温和的少年。
全是错觉了。
颜如舜华(八)
夜色降临, 甘棠的声音在外响起,“上卿,家里人都回?来了,老夫人那边让上卿过去说话, 想是离开得太早, 以为身体不适。”
姒夭回?说知道, 瞧丰臣将手中烤枣放入口?中, 慢条斯理起身, 她看他秀挺身影失在茫茫夜色里, 想着方才的话, 心里荡悠悠。
既然答应对方,以后便老实待家,却把甘棠派出去?,日日在外转悠。
这一日天空晴朗, 小丫头?打?着哈气, 靠在崇子牛衣服铺外的梧桐树下?, 瞧飞来飞去?的鸟,一个个数着, 实在无聊,眼见?困得快睡着,只听车轮转动,抬头有辆华车停在跟前, 走下?来个女子, 后面跟着年纪略长的婆子,细细打?量, 就是芸儿。
千载难逢的机会,连忙跟上, 先不凑近,看对方?专心致志地挑料子。
绫罗绸缎,各色各样,左看看,右瞧瞧,终于捡起一匹蚕丝锻,转身问立在旁边的子牛娘子,“掌柜的,这副料子可还有?别的颜色呀,我们家夫人最喜欢紫棠。”
“哦呦,紫啊,如今稀奇,价钱又?贵。”子牛娘子依旧笑迎八方?客,面色虽踌躇,唇角却飞扬,“女郎真想要,还请等等,过几日就能来。”
芸儿皱起眉,“等不了,你也知大司马夫人是个急性子,今晚就要,明日裁衣。”
对方?露出难色,思忖半晌,“女郎晓得哦,王上好紫,各家皆仿,如今紫锻的料子水涨船高?,我们要大老远从别国弄,只路上便耽搁不少功夫”
“知道不好买,才来你们家啊,宫里都没了,大娘子请放心,我们家夫人金子一定给足。”
有?钱好办事,子牛娘子心头?舒展,又?做出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好吧,我看女郎诚心,就给你一匹,原是自己留的,也不急,且到后院来。”
说着领芸儿往里进,甘棠尾随其后,见?子牛娘子去?屋里拿货,连走几步,伸手敲肩膀,“芸姐姐。”
对方?回?头?,满眼惊奇,“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冒出来,吓唬人啊。”
甘棠笑了笑,一边拉她的手,先嘘寒问暖,提起雪家又?伤心,芸儿也掏出帕子抹脸,两?人一起到院里小亭坐下?,方?收住泪水。
她挤出个笑容,“好姐姐,今天专门来找你的呀,不瞒你说,这家掌柜我认识,特意叫她想个法领你进来,咱们安安静静说话,省得让跟着你的人听了去?,那晚瞧见?你身上衣服款式,想必就是此处买的,妹妹有?话直说,茱萸酒”
对面了然,点头?又?往四周看,低声道:“你可认准,确实安全吗?”
听她这样问,甘棠心里有?数,果然不是自己胡思乱想,确实有?事,“姐姐放心,安全得很?。”
话音未落,芸儿又?靠近些,身子简直贴上来,“唉,多亏你机灵,我还怕你反应不过来,吓我一身t?汗,再想不到的事,茱萸酒里啊,有?毒。”
甘棠愣住,“毒,好好的盛会上竟然有?人往酒盏里放毒。”
芸儿叹口?气,娓娓道来,“这事原不该我知道,乃大司马夫人贴身侍女玉奴做的,我无意间听大夫人与她在屋里说话,断断续续不清楚,只有?什?么楚国公主,毒开始也不明白,直到夏祭上你来取酒才搞清楚。玉奴早偷偷去?了,我看她往那盏里放毒,又?搁到最外面的地方?,你便进来,想必算好的时间,所?以我才推开。”
又?着急地问:“你们与大司马夫人有?什?么怨呀?她们说楚国公主,难道”
甘棠心里乱得很?,面上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