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对方,眉眼尽是慈爱,想着上次挚舍人?说?过,在安国也认识眼下?长红痣之人?,还问?母亲是不是同脉,当然这种事实在没影,可如今哪怕只有一丝牵连,也让她倍感温暖。

“我”张口又合上,悲伤不已。

挚舍人?也不急着问?,扭头看层叠竹影打在窗上,慢悠悠地:“你知为?何古往今来?,凡是隐世皆爱在院中种竹呐。”

“竹子高洁挺拔,自然世外之人?都?爱。”

对方点头又摇头,“我看未必,竹得风,其体夭屈如人?之笑,你仔细想想,一个笑字上是不是有个竹啊,我看那?些?人?太无聊,种竹好提醒自己,生活需时常找乐子。”

姒夭抿唇,“我看是舍人?这样想吧,以后我也要常来?,多看看竹子,必会满眼带笑。”

“是不是我想出?来?的,也无所谓,此时此刻,咱们舒心了便是。”

从进?门到现在,她一副哭丧的脸,倒要人?家年过半百之人?说?笑逗乐,实在不成体统。

擦干泪,眼里感激又崇敬,“舍人?真是豁达的好性子,出?尘超然,只可惜俗世纷争,不是每个人?都?有修为?,比如我就不行,如今仍被些?枝枝蔓蔓缠住,心里忽上忽下?。”

挚舍人?仰头笑,“女郎今年芳龄几何啊?”

她呆呆地答,“二十有六。”

“对啊,你不过才活了二十六载,怎能超然,我都?多大了,比你足足年长四五十岁。”

一边乐得撵胡须,眸子清澈有光,姒夭暗自赞叹,舍人?年少时想必也是光风霁月,俊美绝伦。

“等你到我这个年纪,想不超然都?难,指不定比我更得道啊。”

姒夭苦笑,“我这种人?,一辈子和得道扯不上关系,不过是俗之又俗的一个人?,来?到世上要把该办的事办好,然后再逍遥。”

瞧她比刚才精神许多,挚舍人?心里安慰,方才问?:“桃姜,倒底有何事啊!”

姒夭长出?口气,从心里喜欢对方,愿意坦诚相待。

“我身上有仇,报仇又不知该如何做,可仇人?就在眼前,没有不报的道理。”

挚舍人?蹙眉,“你年纪轻轻,如何有仇人??”

“我的母亲,原本?以为?她日?子过得不好,自己不想活,没想到竟被人?毒死。”

义?愤填膺说?着,保留最后的理智,没把自己乃楚国公主说?出?来?,只道闻见舜华香,一定是女闾探子下?毒。

没注意对面人?脸色苍白,半晌才回?过神,也不顾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急急问?:“你确定与子璐儿身上的毒一样!”

姒夭忙不迭点头,“是呀,其中还有缘故,我仍理不清,但此毒千真万确。”

芝兰玉树(七)

挚枫荷彻底愣住, 之?前听到白薇死了,本已十分震惊,又是?被毒死,实在不?可思议。

不禁喃喃道:“怎么会, 不?会不?应该这样。”

姒夭只当对方替自己伤心?, 真?是?个?大善人, 明明无?关之?事, 竟比她?看上去还要难过。

不晓得挚枫荷心如针扎乱麻, 剪不?清, 理还乱。

当年由于要去寻玉树琼花树, 他执意离开?,对方不?愿意,但也倔强地不?开?口,其实两?人之?间又有什么纠缠呐!谁都不?曾提过, 只是?一种默契, 慢慢生根发芽, 却在一个?全心?全意想完成宏图大业之?人的心?里,被忽略了吧。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 不?可能面?面?俱到,年轻的他不?懂,也是?如今才悟透,可清楚记得在找到玉树琼花时, 曾托人将树种送到安国, 交给?白薇,此乃还魂丹, 拥有起死回生之?效,服用之?人百毒不?侵, 怎会被毒死。

莫非没到对方手里,又或者薇儿记恨于他,丢在一旁。

弄不?明t?白。

如今想这些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