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女闾却不安静,丝竹管弦,嬉笑怒骂不绝于耳,被呼啸的风一吹,飘到老远。
羽没有宵禁,大半夜惹得姒夭睡不安生,心里闹腾,若甘棠真在里面,难保不出事。
雪伯赢到底是富家公子,不明白女子的苦楚,万一有个差池,小丫头的性子可烈,哪能等到明日。
越想越心焦,索性下床,端油灯唤楼下的小二,笑吟吟递过小金版,“小哥,有件事求你,不知方不方便,这点牙祭买猪肝吃。”
对面早被叫得晕乎乎,连忙舔脸回:“女郎客气,有事尽管吩咐。”
手收了钱,小心藏在袖口,脸快开成花。
姒夭点头,低声道:“我想借你的衣服穿一穿,明早便还。”
小伙子聪明,二话不说拿套崭新的过来,“衣服不值钱,不嫌弃就好,如今世道乱,女儿家出门在外不方便,换个行头更安稳。”
姒夭道谢,留下几句话,回屋打扮,头发先用纶巾挽住,将雪伯赢的玉牌反挂在腰部,再把整个脸擦干净,倒像一个白净少年郎。
人还未到女闾前,迎面而来一股酒气,夹着浓郁脂粉香,直让人作呕。
女闾这种营生也是近年才有,又是齐国的杰作,以往都是富贵人家养优伶,如今明正严顺开了张。
美其名曰给落难女子一条生路,生路就是卖自己,还不是如意算盘打得响,每年女闾要给上面交多少税金,她也略有耳闻。
已有花枝招展的女子走出来,围在左右娇滴滴,“小哥长得真俊啊!怎么以前没来过。”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女子呐。”
姒夭笑笑,压低声音,“你们嬷嬷可在?”
见她穿着普通,口气倒不小,开口就要找嬷嬷,众女子面面相觑,姒夭也不言语,随手掏出几个印子金,撒在空中。
璀璨夺目,落雨似地从空中划过弧光,这些优伶识货,没成想大晚上来贵人,你一臂,我一手,连忙把人拉进馆内。
她众星捧月,被安置在雅间,不大会儿就见一个花枝招展的妇人来到近前,猩红唇边悬着颗痣,艳归艳,可惜怎么看都俗得很。
面由心生,做皮肉生意之人大抵也就这幅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