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明明说好, 怎么忽然换人。
芸霁看对方一脸茫然, 笑道:“我们是在车里临时决定, 你想啊, 我和你之间万一被人抓住, 身为乡主, 他们不?能怎样,那边又有段御右,外人也会顾及齐国,可如果你与桃姜一起出了事, 谁也帮不成谁。”
倒是考虑周到, 风岚清会意。
他们不?再多话, 缓缓往黑洞深处去,借着陡峭墙壁上悬着的灯火, 隐约也能瞧见一些女囚蓬头垢面,呻/吟凄惨,芸霁心里发颤,不?知那个小丫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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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地方, 雪姬怎能受得住, 她与她自小待在一起,亲姐妹似地, 锦衣玉食的高门贵女转眼成为阶下囚,想着便心生?寒意。
若是能替, 她恨不?得代她留下。
心情百转千回,脚底路又滑,时不?时打个趔趄,忽有胳膊肘轻轻撑在腰间,一阵温暖传来。
芸霁回头,帷幔打在身后人脸上,对方没?躲,温声道?:“小心。”
石阶陡峭,如一道?山坡倾斜,越往下走,周身越发寒凉,深不?见底,似恐怖之?渊,总也见不?到头。
一边的姒夭也跟在卒狱之?后,残破不?全的灯落下阴影,仔细走着,脚底时不?时打滑。
伸手扶住墙檐,满掌全是潮湿水渍,铁锈斑斑,猛一看如血般触目惊心,她碰一下又很快收回,搓了搓指尖。
心里害怕,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谁又能不?怕,一个女孩子,上辈子虽经历过挫折,但也没?来过恐怖的监狱。
段瑞安脚步越发紧了些,也不?知这位公主到底琢磨什么,本?来可以做壁上观,偏偏揽到身上,难道?公子涵的事还不?够烦心。
自家公子也是,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此娇纵对方,人家想干什么,就派自己跟上。
他在这里胡乱琢磨,抬眼却被?一道?亮光恍了眼,耳边鬼哭狼嚎,铁链乱响,原来到了牢房底。
恐怖又阴森,他倒习惯,瞥了眼旁边的姒夭,对方怔了片刻,仍旧移步向前,无半点退缩。
性子挺倔啊,段瑞安暗自寻思。
往前数十?米,来到间小屋,墙上挂着盏灯,打出昏黄的光,四周依旧黑漆漆,像口铁缸。
狱卒停在外面,扭头晃钥匙,“就是这了,别说我没?提醒,时间不?能太长。”
段瑞安忙掏出金版,塞对方手里,“买来打酒,多谢。”
他守在外面,等狱卒走远,姒夭才推开那扇晃晃悠悠却又能将人牢牢锁住的铁门。
两?步进去,脚底湿漉漉,不?知踩到什么,吓得后退,定睛去看,原来是堆杂草,方舒口气,再往前去,又瞧见黑乎乎的东西?,绵延曲折往前伸,心里一惊。
这才看清有个半瘫人影,跌落墙根,像被?悬挂着的,一荡一荡,也不?知这座严丝密合的牢里,哪里还会透风。
那是她过度惊吓后的错觉,整个屋子除了偶尔晃动的烛火,没?有一处是活的,更不?会吹风。
姒夭俯下身,叫了声,“雪公子,公子”
对方没?动静,不?是个活人。
她只好又前进几步,借着昏黄烛光仔细瞧,不?觉倒吸口冷气,浑身的伤啊,尤其在那张本?就白净的脸上,越发显出红痕累累,血迹斑斑。
她瞧过他意气风发,恣意昂扬的模样,怎能不?心里难过。
姒夭从腰间掏出手巾,先帮他一点一点擦血迹,那帕子太香,带着隐隐桃花味,终于让对方蹙起眉。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t?雪伯赢勉强睁了下眼,恍惚瞧见双带着泪光的眸子,似曾相识,心里扑通乱跳。
总想着在哪见过,好像自己非常喜欢,唇角不?自觉勾起,却是满脸自嘲,又闭上眼。
真会做梦,到这个时候还异想天开,他都?佩服自己,不?愧是外人常说的狂妄不?羁,浪荡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