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龟腰就强行进入了闲置了将近一生现在已经干枯了的她……费左氏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出郭龟腰的家的,也不记得自已是怎样进了自家的门。她没去苏苏的屋,只在自已的屋里躺了半天,然后就起身去了街上的代销部。到那里她说要买二两红矾,代销员问她买这干啥,她说菜园里的土豆生了蛴螬,要买药杀杀。代销员便卖给她了。待到走出门去,代销员跟旁人大声议论:“还是新社会好呀,一个富农婆都改造得知道怎么种菜啦!”
晚上,郭龟腰果然来到了费家小院。他走进东厢房,简单地看了产妇与孩子两眼,便坐到一边不说话光抽烟。正在这时,费左氏端着两碗小米粥进来了。郭龟腰扭过头,向她猥亵地挤挤眼。费左氏看见了这动作,却表现得平平静静。她坐到苏苏身边,端起一碗用汤匙喂了她两口,然后回头对郭龟腰说:“苏苏喝不了这么多,你就把那碗喝了吧。”郭龟腰受宠若惊,立即道:“我喝!我喝!”将另一碗端过去几下子就喝光了。见她喝光,费左氏对苏苏说:“你看人家喝得多痛快,你也快一点。”苏苏便也加快了喝粥的速度。在她刚喝完,费左氏就起身走出了屋子。
费左氏回到堂屋,便听到了东厢房传出的呻叫声。她凄然一笑,也端起了留给自已的一碗,毫不犹豫地喝到了肚里。扔了碗上床躺下,过了片刻她就感到了胃里出现的无数把尖刀。她打了几个滚,神志开始恍恍惚惚。恍惚中,他觉得她成了三十多年前的另一个女人。那是靠她苦心操持才到了费家同时也给她带来了好名声的年轻婆婆。那时文典刚刚三岁而他老爹费洪福死了,比费左氏还小两岁的婆婆也成了寡妇。但年轻的婆婆熬不住,就与村里的一个光棍有了来往。费左氏怎能容忍这种猪狗行为?心里说,我能叫你来,就能叫你走!也是在一个无月的晚上,费左氏让她吃下了一碗小米粥……此时的费左氏恍恍惚惚地咬着牙叫:“杀得好!杀得好呀……”
发现了费家这场杀戮的是绣绣。第二天早晨她趁儿媳还没起床,用手巾包了十来个鸡蛋去看妹妹,但费家的景象把她吓得跌倒在地将鸡蛋全部摔碎。她粘着一裤子蛋黄子汤跑回家去,跟大脚说了这事。问他怎么办,大脚哆哆嗦嗦地道:“我能知道怎么办?这样的大事得跟干部说!”说完他就隔着墙头喊:“铁头!铁头!你快起来!”
在这个时候,绣绣忽然想起了孩子。她依稀记得孩子还活着,还在妹妹的床上蹬着腿哭。她紧跑回费家,孩子果然安然无恙,便将她一把抄起来,紧紧地抱在怀中。
费家的事件成了天牛庙全村乃至全乡的重大新闻。在这桩新闻不胫而走的时候,人们很快分析出了几个人的死因:苏苏与郭龟腰通奸生女,费左氏义愤填膺与他们同归于尽。随着这个结论的产生,费左氏的行为在人们眼里再次闪射出高尚的光辉,一个善始善终的贞妇烈女形象圆满地矗立在了无数人们的心头。
封铁头于当天就派人到临沂叫回了费文典。这个地区假肢厂的厂长回来之后到两具死尸跟前说的话大出人们意料之外。他先对老的点点头:嫂子,你真不该,真不该。然后他去苏苏跟前深深鞠一躬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之后再没说话,一任大家按照乡间风俗对死者进行处置。在埋葬了死者的第二天他就回了临沂,以后许多年没再回来。
郭龟腰的后事当然由郭家料理。在死尸抬回家的时候他的老婆依旧平平静静。她说:“我早就知道,他总有一天要死在女人的×上!”说完就让他的两个儿子给爹换衣裳出殡。两个儿子深为老子感到羞耻,也没给他做棺材,从床上揭下一领秫秸笆子,将死尸一裹就趁夜黑抬到了山上。
他们没有料到有一个活物竟跟在了他们后头。那是郭龟腰撵了多年的大青骡子。大青骡子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一直跟到山上,睁着一对大眼看着他的主人一点点地被土埋掉。然后,它就卧在坟旁,用他的长尾巴将坟堆拂来拂去……看到这个情景,郭龟腰的两个儿子终于掉下了几串眼泪。
因情而死的人走了,他们留下的孽种却给绣绣一家带来了龃龉。大脚在埋完费左氏和苏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