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威逼将其奸污。后又多次前往,并将身份告知了女方。郭刚六的嫂子是本地出了名的小脚女人,这天郭刚六听见别人夸她,便道:“还有比她的更小的哩!”别人不信,他就连夜去南京将那女子的脚剁下来,拿回家让众人观赏。此案一出,南京府立即着人前来缉拿。来人装成江湖好汉,要拜郭刚六为师,郭刚六便喜纳来人并置酒相待。来人将酒中放入麻药,郭刚六自然被擒。一月后,郭刚六被倒绑在一棵树上点了天灯。这个时刻,他充分显示了英雄本色:两个腋窝里的豆油一燃尽,他便破口大骂执刑者:“没用的东西,添油都赶不上趟儿!”在他的亲自督促下,那两盏灯在他的腋窝里一直欢欢地燃着。而他不时将头勾起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面呈观赏之状。两天两夜后,郭刚六说:“算啦,别再费油啦,用俺的吧!”执刑者便停止了加油。待豆油燃尽,郭刚六肋间的皮肉便“吱吱”叫着化成油膏,滋助着那两朵跃跃的火焰。半个时辰后,那火焰腾地蹿起来,将郭刚六烧成一条巨烛,他大笑三声从容而亡……
郭龟腰本不是天牛庙的人,是他奶奶那一辈上来的。那时他爹只有三岁。从那时起,人们都说来此避难的就是郭刚六的家眷。郭龟腰的奶奶对这些说法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郭龟腰的爹郭大个子先是跟娘讨饭,长大之后便去东海边贩盐。那时他家没有牲口,就靠人背。走一百多里路,装一布袋盐背回来,换回一点点粮食糊口。从这个时候起,这一带强人便都知道了在这条路上走着的有一个是郭刚六的后人。一旦遇到他,便恭恭敬敬让他过去。郭大个子背了多年,终于有了些余钱买了个骡子。他四十岁上死了,这骡子屁股后又跟了他的儿子郭龟腰。郭龟腰还像他爹那样,一路畅行无阻,往海边走时捎油,回来捎盐,每趟都能挣一块大洋。所以,尽管郭龟腰身躯不直,却早早娶了媳妇,将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迎着东天边越来越显明的曙色,郭龟腰在面前一串骡子屎“嘣嘣”坠地之后,一边走一边愉快地唱起“姐儿调子”:
装女唱:插上钢针盘上那绒儿绳,
忽听那外边有人来叫门,
莫非是俏郎君?
装男问:大姐呀,你怎么不高兴呢?
装女唱:八月十五送来了一刀礼,
九月重阳娶到李家的门,
早晚是人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