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姐儿调子”。
但他走路还是不慢。他那个大黄骡子驮了四麻袋盐,仍然“咯噔咯噔”地走得很有劲儿。后边的大脚就惨了。驴慢,人更慢。大脚先是跟在驴后头走。走一会儿就让驴落下一大截,只好拖着大脚一歪一歪地跑着追上去。追上再往前一看,他的驮子已经让郭龟腰落下老远了。郭龟腰回头看看,便把骡子喝住等他,嘴里骂:“你个孬熊,不能干这行偏要来干!”大脚羞愧满面,心里也说:是啊,咱真是不能干这事,真是不能。
这样磨磨蹭蹭走了一天,路才走了一半,只好又找店住下。第二天走到天黑,终于走到了离村还有五里的黑石顶子。一进那个地势很高的小村,只见村里人都带着一脸惊恐往最高处的一个石顶子上跑。郭龟腰拦住一个熟人问出了啥事,那人道:“哎呀,龟腰兄弟,你们天牛庙叫马子围起来啦!”
郭龟腰与大脚都大吃一惊,急忙把牲口拴住跑到高处瞅。他们看见,五里外的天牛庙,此时果然是一片火光一片枪声了。
天牛庙的这场匪祸是封四引来的。
封四今年是在皂角岭扎觅汉,隔上十天半月来家看看。这一天傍晚他又回来时,却有两个陌生汉子跟他一块儿进村。把门的青旗会员问封四他们是谁,封四说是在一块扎觅汉的伙计,今天想到他家坐坐。守门的放过他们,左想右想不对头:一个穷觅汉,还有雅兴把伙计叫到家里做客?便去报告了宁可金。宁可金听后,立马叫人把封四和那两个人带到了家里亲自盘问。没经几个回合,三个人便神色慌张显出异常。宁可金让人拿杠子伺候,很快把他们的底细弄清了。原来,封四在外头已经暗地里当了马子,白天在皂角岭当觅汉,夜里则出去跟着马子办事。另外二人是公鸡山上的人,因天牛庙宁可金领着青旗会与马子作对,杜大鼻子早想教训教训他,便让这二人跟着封四进村看看设防情况,以便瞅时机踏平这村。宁可金一听怒火万丈,把封四吊到屋梁上问他为何要当马子。封四气昂昂道:“我是冲了杜司令的大谱才干的!”宁可金问杜大鼻子有什么大谱,封四答:“他说了,打下天下,杀光财主,分地给穷人!”宁可金冷笑道:“他想得怪美!”说着就更加起劲地揍封四,也揍另外两个马子。
经痛打、审问,那两位马子又供出了封四当马子时的一些具体行径。他们讲,封四没有家伙,每次夜里出去抢东西,都拿着一把锥子和唯一的一粒子弹。窜进一家,便一手捏子弹一手端锥子,嘴里喊:“快拿钱来!不拿我就锥啦!这玩意儿可不是弄着玩的!”就靠这粒子弹,几十块钱已经到他手了。宁可金笑道:“嗬,办法还不少呢!这办法咱没见识过,今天就见识见识!”说着他就从手边长枪里退出一颗子弹,再找来一把锥子,让手下一个黑脸小伙冲着封四锥。封四吓得急忙求饶,说大少爷你行行好,俺再也不敢了。宁可金说行行好也容易,那就不冲你的头冲你的大腿,坚持让黑脸小伙动锥子。黑脸小伙一手捏着一件,把脸扭向一边,“嘿”的一声,“砰”的一响,便见一团蓝烟散过,封四的大腿上出现了一个血窟窿。在封四的哀号声里,宁可金拊掌大笑:“还真管用唻!好啦,以后凡是没有长枪的青旗会员,一个发一把锥子五粒子弹!”
宁学祥从外边回来,知道了这事也万分气愤,亲自将三人狠揍了一通。爷儿俩打一阵马子,便喝上一气酒歇歇。歇上一会儿,再起身去打。
正在父子俩陶醉在胜利喜悦之中时,宁学瑞找上门了。他说:“得防备着山上来人啊。”宁可金将脖子一梗:“他杜大鼻子敢!天牛庙不是那些年了,又有围墙又有青旗会,来多少杀他多少!”宁学瑞摇摇头只好告退。
事情真叫宁学瑞言中了。第二天过午,一些人刚下地,就见西南方向出现了一个黑压压的人群,转瞬间呈扇面状向村子扑来。在地里干活的人们纷纷号叫:“马子来喽!马子来喽!”扔下牲口和农具向村里跑去。马子这时不放一枪只是急急追赶他们。村外的异常终于让村里发现了。守围门的向往回跑的人大叫:“快点!快点!”待一些人跌跌撞撞地跑进,见另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