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
温景焕失神的瞳孔微缩,他顿了一秒,而后乖乖照做。晏安鱼强硬的语气让他回过神来,他低头看了眼这一片狼藉,紧绷的手臂忽然一松,放开了晏安鱼的腰。
“……安鱼。”
他想说些什么,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却被晏安鱼当胸推了一把。
晏安鱼的动作带着怒气,他没防备,直接被推倒在床尾。
“砰”地一声,隔壁房间的门被猛地拉开,然后又迅速合上。
温景焕翻身下床,追出去,却被关在了门外。
他下意识抬手敲门,轻叩了两下,抬起的手停在了空中。
门把手上的透明小包微微晃动,透明的小包只有巴掌大,里面装着小黑蜕的皮,还有一张小卡片,上面画着一只蓝色小鲸鱼,工工整整地写了行字:
【晏安鱼同学在睡觉~门没锁,室友请静悄悄地进来哦~】
这是晏安鱼刚住进来的时候挂的,后来他怕落灰才收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又挂上了。
温景焕低垂着头,摸了摸那个小袋子,乌黑的眼珠逐渐变得清明。
疯狂而滚烫的情绪逐渐褪去,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把一直呵护在怀里的小鲸鱼弄伤了。
被晏安鱼推了一把的地方隐隐作痛,像是一块烫红了的铁,在他胸口烙出可怖的伤口。
晏安鱼是那么信任他,就算是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也允许自己随意出入他的房间。而他却做了粗暴的事,无视了晏安鱼的抗拒和推搡,执意地要让他接受自己的想法。
寂静之中,晏安鱼的声音萦绕耳边,像一把刀扎进了他的心里,比儿时受的皮鞭还要疼。
此刻,他明白了医生说的话。
他不知道如何为爱人的快乐而快乐,但他清晰地感受到,让爱人因自己而受伤,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
已经是中午了,剧烈的争执和情绪起伏让他头晕目眩,他想起同样饿着肚子的晏安鱼,还是敲了敲门。
“安鱼,”温景焕不知如何开口,“你出来,先吃午饭,好不好?”
门里没有任何回应。
温景焕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阳光落在他的后背,在门板上投射出一个清晰的阴影。他看着自己的影子,许久,转身回了房间。
他捡起晏安鱼的衣服,抖了抖外套上的灰尘,挂在衣帽架上,又拿过被扯破衣领的内搭,笨拙地收拾着凌乱的线头。
闲置了几年的针线盒被他从床底的箱子里找出来。
温景焕拉开窗帘,挑了根蓝色的线,映着反射在窗框上的太阳,把那根线穿进针孔里。
他穿了好一会儿,眼睛因为刺眼的光亮而发疼,针尖在手指上扎出一个小红点,依旧没能成功穿进去。
他只好放下手里的衣服,默默在桌前坐了一会儿,抽出角落里那本心灵鸡汤,再次翻开第一页。
秋风微拂,出租屋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晏安鱼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竖耳听门外的动静,却什么也听不到。
他觉得浑身都很疼,心里堵得慌,偏偏泪腺像是失灵了一般,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没有眼泪能证明他的难过,晏安鱼只能干巴巴地躺着,缩成一团。
房间门没有锁,温景焕却不肯推门进来,听声音,像是转身回了房间。
卧室的窗帘拉着,晏安鱼又饿又难过,脑子里浑浑噩噩的。
他对温景焕的生气有所预料,他也不怪对方在限制自己出门的方面严防死守。晏安鱼知道,这都是暂时的,只要自己好好给予他安全感,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他没有意料到,那次初选的失误到,真的是温景焕有意为之。
他以为温景焕在意的是他偷溜出门,然而仔细想来,温景焕真正在意的,是他想在台上唱歌的梦想。
温景焕不允许他被别人喜欢。
这件事的真相被温景焕亲口说出来,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